夜里。天色很黑,天上飘下来的雪片子落在地上随风而逝,可洋洋洒洒的雪花还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将大地涂抹上一层惨白。白亮的地上,映衬着漆黑的夜色,尤其的醒目。在长长的街巷之间,几串马蹄印嵌进了雪地里。在马蹄印中间便是一条深深的车辙,马车之上,相对而坐的夏妤和蒙烈微微垂眸,两个人相机无言。于此同时,苏摩的兵马从皇宫之内慢慢的出发,可他的身边只有蒙烈的人,自己的人早就被蒙烈安排在城外等候。就算如此,苏摩依旧不紧不慢的走在扬长的宫门之间,迈过一只只高松的宫门。沿途的路上,点燃着琉璃花盏,花盏上面雕刻的花朵映衬在雪白的地面上,粉红翠绿,交相辉映着。苏摩的脚步很是沉稳,踩在雪地里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长长的队伍之前,挺着一匹高俊的白马,这是蒙烈作为他的友好所赠的千里良驹,白马通体透着雪白,双蹄子上却挂着黑色的鬃毛,落在雪地上,高昂着头,英俊非常。苏摩翻身上马,轻轻的踢了一下马肚子,马鼻哼了一声,吐出一团白雾,矫健的雄姿便在毫无痕迹的雪地上窜了起来。寒风凛冽,犹如刀子一般的吹在脸上。在苏摩的英姿之下,一纵马蹄飞起,顷刻间消失在了萧索的管道上。一个时辰之后。坐在马车上的夏妤闻得马蹄声接近,才微微抬起双眸瞧着眼前的蒙烈。蒙烈一直正襟危坐,也抬抬眼皮看着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将她的衣领拉高,嘱咐道,“倘若太冷就不要下去了。”夏妤笑笑,只说,“全听王爷的便是。”蒙烈看看她的脸色,没有说话,握住了她藏在衣袖的手,想了一下,说,“走吧,穿上撇风。”夏妤微微点头,将身下的披风罩在了身上,蒙烈便上前给她系着披风的扣子,最后还左右端详了一番,笑笑,点点头,“走吧!”他先跳下马车,站在马车门口看了看四周,守卫森严,每一个角落都有侍卫站着,挂着脸上冰凉的神情,目不斜视鼻尖和双颊已经被冻得发紫,却丝毫没有移动半分。迟疑着,夏妤伸出手,半晌才等到蒙烈的手伸过来将她拉住,一拉一带之间,夏妤被带下了马车。顿时一股冷风吹来,夏妤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冷风却从她衣领的缝隙带着苦寒倔强的钻入了她的身体。一时间,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带着一种颤抖,夏妤连打了好几个战栗,脸色更加的雪白。蒙烈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想了一下,“还是去车上等着吧!”夏妤摇摇头,“都出来了,见一见就回去。”蒙烈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边站在风雪之巅上的苏摩等人,又偏头看了看夏妤,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拽着她往苏摩的方向走去。行的近了。夏妤才看到苏摩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身上的黑色狼皮裹在身上,风吹波动,平添了几分姿色。她仰头笑着,没有说话。“王爷,就此别过!”苏摩学着中原人的方式对蒙烈拱拱手。蒙烈没有松开夏妤的手,只抬头对他点点头,“一路安好!”苏摩微微欠身,扫了两人一眼,调转马头,“驾!”瞬间,疾驰而去,扬起的飞扬的雪片子落在脸上,一片冰凉。夏妤就站在蒙烈身边,瞧着那道犹如闪电一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犹如类声音一般的马蹄音也渐渐的远去,最后只能从地上的印记上才能看得出方才这里有人来过。“回吧!”蒙烈抖了一下夏妤的手。夏妤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跟着蒙烈转身,慢步往前走。两个人的脚步依旧很慢,在地面上留下成双的一对儿脚印。踏入京都的城门,夏妤突然停住脚,回头看了一下。顿时,漫天飞舞的风沙吹了起来,将天空和地面上的大雪刮起,卷着一片乌云,天更加的暗了。蒙烈的脸色微微变了,握着夏妤的手突然感觉一阵冰冷,跟着他的手一紧,旁边的人渐渐的变得透明。蒙烈仔仔细细的看着,夏妤就像一个被烈日灼晒的幻化成了晨雾的薄冰,片刻之后,身影渐渐消散,风沙也小了下去。看到此景的病危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蒙烈漠然转身,望着管道那边的黑幕,一声低吼,“夏妤……”声音如滚滚的雷音传递在空旷的山道上。远在几里之外的山林中,夏妤缩成了一团,蜷缩在苏摩身后的斗篷里,宽大的斗篷之下垂挂着一只小小的篓筐。吃了药丸之后的夏妤缩骨成成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本就瘦小的她,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下瞧也瞧不出什么,不过是苏摩感觉身上重了一些,又要挺在高高的马背上,腰很是酸痛。不过想着夏妤已经被他带了出来,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蒙烈,想不到吧?我们蛮夷人的障眼法是如此的厉害,呵……偷天换日,在眨眼的功夫给夏妤吃下一粒特制的药丸,她就会缩小身形,轻快的将她放在后背的娄匡里,再幻化出一个影子,只需要半个钟的时间,苏摩就可以带着夏妤永远的消失在蒙烈的跟前。马蹄踏上高高的墙艮,扬起前蹄,嘶吼一声,“夏妤,我带你回去了,我的夫人。驾……”彼时,蒙烈抢过一匹烈马,踏马而去,却在中途给早早埋伏在这里的某人给拦了下来。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蒙烈的双眼里迸射着火光,他愤怒的犹如一头雄狮,低吼一声,“让开!”顾然笑了笑,将横在地上的绳子有拉的高了一些,说道,“王爷,夏妤已经走远,你就是追怕是也追不上了。何不放她离开?”“……让开。”蒙烈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听不进任何劝解,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的将夏妤追回来。“王爷!”顾然无奈的一叹,说道,“夏妤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一直苦苦相逼的将她留在身边,不但得不到夏妤的心,反而将她逼得越来越远,你难道不知道吗?”蒙烈的心头一跳,从来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的他今日听得顾然就这样大刺刺的说了出来,大喘着粗气,低吼道,“她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