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看了晨曦雪一眼,将目光移至那慢慢融化的烛火芯中,缓缓开口道:“他们既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我走到哪又有何区别?只怕我再留下,今晚这客栈又要死伤无数,我又何必连累无辜,让无关之人因我而死。”
他的眼里除了跳动的烛火,还有着隐约的悲凉。
晨曦雪见他无端自责,便问:“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是冲你而来,你不是向来洁身自律,从不与人结怨吗?”
“因为一场瘟疫,平乐府的瘟疫。”朱楠看向她,非常肯定地说,“他们冲我而来,无非是与此次平乐府的瘟疫有关,想必我调查瘟疫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看来这场瘟疫背后确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路上,只怕是热闹非凡,不会寂寞无趣了,相信到了平乐府,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晨曦雪突然想起在涵王府后花园那次,朱楠与朱高煦的对话,还有朱高煦离开涵王府时那一脸的不甘心,便提醒他:“你就没怀疑过汉王?你一直不肯助他夺嫡,他难道不会趁此机会除掉你?”
晨曦雪对汉王的质疑,在朱楠看来却是对他的关心,关心他的处境,关心他身边潜在的威胁。
“他是想将我除之而后快,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倘若没有我的兵马扶持,他的夺嫡之路只怕是走不远,他如今只想着如何拉拢我,暂时不会对我动手。”朱楠见她一脸的紧张,便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笑道,“你放心吧,他要除掉我,除非他登上天子之位,那时他才有权利削了我的兵权,再找个罪名杀了我。只可惜,他不会有那么一天。”
听他这么一说,晨曦雪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去帮刘公公和少秉收拾行礼。”一直安静的段之寻起身便朝门外走去,没人发现他眼里那直通心底的秘密。
申屠见状,也识相地退了出去,说是要去马厩喂马。
“申屠居然在这个时候去喂马,他不怕吵了
阿墨睡觉,阿墨再踹他两脚。”晨曦雪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那微微弯起的眉眼在晃动的烛火中,带着淡淡的光晕如一朵明媚鲜艳的花朵开在她的脸上。朱楠只觉得心口落入了一块蜜饯,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不止。
晨曦敛住脸上的笑意,偏头朝他看去,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触碰到了一起,朱楠眼里泛起的那片柔情,让晨曦雪有着一刹那的恍惚。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别过头去,随意看向房里的某个角落,“我……我去帮刘公公收拾行礼了。”
她是跑着逃离朱楠的房间,但心口的跳动却是越发的激烈,清晰的心跳声贯穿着她的双耳,这也是她曾经贴在朱楠胸口听到过的声音。
刘公公听说要连夜离开这忘忧古镇,终于是破愁为笑,连手脚都变得利索了。他将所有的物品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换洗的衣物都照着逐渐回暖的天气排放好,他的细致周到连晨曦雪都自叹不如,连连夸他这管家实至名归。
“雪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