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晨曦雪对段之寻的了解,他此时的沉默就是默许,默许她虐待他的衣服,默许她的胡作非为。
她从针线盒里挑了一枚针,又拿了一团白线,就抱起那件白色的直裰回了自己房里。
她把衣服铺在桌上,又在房里的各个角落点上蜡烛,待将整个屋子都照得通亮之后,她便半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开始认真地对着那条口子缝了起来。
有了方才被扎手的痛苦经历,晨曦雪学乖了,她的每一针都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虽然还是无法避免被扎中,但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
为求达到完美,晨曦雪是缝了拆,拆了又缝,仅两寸长的破洞,她硬是耗了半个时辰才完工,最终的成果虽然不太理想,却已是倾尽了全力。
在最后收针咬断线头的那一刻,晨曦雪终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当望着自己成功缝补的第一件衣服,她的心里免不了一阵洋洋自得。
她拿起补好的衣服,就兴奋地送去给段之寻“鉴赏”,还迫不及待地在他耳旁催问:“之寻哥哥,你瞧我缝得如何?可是入得了你的眼?”
晨曦雪这脱口而出的之寻哥哥,让其余三人不由地一愣,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她和段之寻身上。
晨曦雪站在段之寻身侧,正双手捧着那件直裰,非常恭敬地呈放在段之寻眼前,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笑容里是满满的成就感,看来她对自己的缝补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
眼前的画风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任谁也不会想到,才那么一会儿功夫,晨曦雪和段之寻就变成了一对兄妹,而且晨曦雪的这一声之寻哥哥不仅喊得顺心顺口,还显得极为亲昵。
朱楠诧异地看着晨曦雪,他万万没想到晨曦雪居然会主动喊段之寻哥哥,还真的摆出了一副作为妹妹对兄长该有的恭敬姿态。
朱楠原以为晨曦雪方才的愤然离去,是因为他和钱悦
的谣言,可现在看来,晨曦雪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心情大好。
这丫头还真是让人看不穿猜不透,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段之寻只轻轻扫了一眼晨曦雪历经千辛万苦才缝补好的那条破口,便将眼神定在了衣摆处那几滴已经干枯的血迹上,那白衣将这鲜红的颜色衬得尤为刺目,就像几片坠落的红花,不知不觉已占据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内心对她那份无法言喻的疼惜和不舍。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充满期待的神情,曾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对她赞扬的话语,最终却变成了淡淡的两个字,“很好。”
即使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也足以让晨曦雪欢悦不已,在她认为,连段之寻这种含蓄内敛的人都给出了很好二字,那就必定是非一般的好,这评价已经超乎了她的预估,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就在她捧着那件白衣洋洋得意的时候,朱楠已将先前她缝到一半的蓝色衣服扔到了她的手里,开口道:“晨曦雪,你私自将它剪破,结果又对它始乱终弃,从小到大,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从一而终,做事要有始有终吗?如今,你总该给它一个说法,做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