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七月下旬,正是艳阳高照时,夏侯渊平定西凉,班师至长安留下驻防将卒之后,帅军一路急行,于弘农去洛阳的道中接报得知,曹操正与吕布争斗濮阳大战中。濮阳何时失守,哪一员大将亟需要问责,这些问题夏侯渊无暇问清楚,只是将步军交付给庞德带领之后,引骑军突飞猛进,恰在曹操起意退兵之际,抵达了濮阳城下。夏侯渊一军其实并不是很多,止有不到万余的骑卒,但原本需要提防守御的陇西一带在夏侯渊平定之后,曹操借此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总览整个中原大地,现在曹操的处境不复从前一般,四面临敌,而是有了纵深腹地,就算兖州沦陷,曹操亦可退入关中去,以待天时再行进兵与吕布争夺天下。得夏侯渊大胜之机,曹操营中将士士气高涨,各个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充满了希望。曹操营寨中一扫过去数日间颓糜状态,为手持单筒望远镜窥视其大寨的吕布所见,不知何故,吕布将此一物交还给沮授之后,带着疑虑的说道:“曹操添兵,意欲攻下濮阳城池,不复退兵之态…”听着吕布的话语,沮授同样通过单筒望远镜观测了一番,沉思了片刻,沮授就说道:“濮阳地处要道,连接翼、兖两州之地,事关重大,曹操岂会草率撤军离开?”吕布颔首,曹操此刻之势虽然大不如前,但毕竟曾经统辖三州之地的一方诸侯,就算有势穷之时,青州与之相比,显得底蕴不足啊。吕布、沮授两人正在曹操添兵一事烦恼,一哨探尉将疾驰入城,噔噔急行上得城楼,在吕布面前半跪报禀言道:“主公,曹营中传出‘虎步关右,所向无前’之语,经由我等暗地多方打探清楚,方明白其中的意思。”此人说着就将夏侯渊平定西凉的事情讲了出来,沮授听得惊心,吕布听罢色变。随着曹操平定西凉,也就意味着曹操可以从西凉抽调出大部分兵力支援前方作战,也就是说,随着夏侯渊的到来,西凉兵会源源不断的从长安那边过来,与吕布交战!而此刻的局势,吕布一方面临的境况,不只像前者一般,止有曹操一面需要守御,更有徐州那边提防孙策随时到来的侵攻。为了攻下邺城,青州所有的将卒都为之倾尽全力,甚至伤病尚未痊愈的高顺,亦被吕布遣至徐州前去驻防了。青州再无余兵可供征战,现在只能依靠早已布下的兵势与曹操相争。此次若是不能攻下邺城,那就不知要等多久,才会再一次出现这样的局面。“时不我待…”“惟今之计…”吕布与沮授几乎同时出口言道,相互看觑了一下,沮授拱手请吕布先说,吕布点头,说道:“时不我待,我意遣陈翎前往邺城督战,速下邺城!”沮授捂掌大笑,躬身一礼言道:“主公之语言之有理,如今曹操只有攻克了濮阳方能进逼河北,解邺城之围,如此,不如就抢先一步攻下此城!”沮授说完此话,见吕布脸上似有踌躇不定之意,乃说道:“子仪攻城拔寨之能,从他平复幽州可见一斑,主公毋需忧虑。”沮授怎知此刻吕布心底在思量着,原本想借纵敌一事压制陈翎一段时日,以儆效尤,想不到时局变化如厮,不得不又一次借用其力。既然起复重用陈翎,那么张稚叔那里,吕布不得不另外述写一信交付给使者送去。在书信中,吕布没有提及临阵换帅一事,只是言道:幽州初定,边患猖狂,稚叔理应不止屈守关隘,更需攻入其腹地,直捣其巢穴,使得蛮夷再不敢南下。这信述写的很是蛮横无礼,夺了张扬兵权不说,还要使令他攻入辽北地域中去,若是幽州诸将俱在,张扬或还能照此行事,可现在田豫等将校皆在翼州、兖州两地,张扬再能,无兵可用,何以征战?不提濮阳会战之后,张扬如何攻入匈奴境内去,却说陈翎在吕布遣使令其急行至邺城督战之前,正待在自己的府中,一脸惊讶的看觑着曹性。曹性不只没有壮烈阵亡了,而且不止一个人回城来。在他卫卒的押解之下,一个熟悉的脸容映入陈翎双眼之内。此人年在三旬,身体孔武有力,只是满脸怒容,却是很不待见陈翎。陈翎甩下手中的羽扇,一脸笑颜迎上前去,展开双臂大声高叫道:“文稷文将军,你终于肯来投我了?!”“…”文稷极度无语,若不是为曹性持弩挟制着,他早就扑上前去,将陈翎擒拿在手了。文稷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陈翎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非常热忱的说道:“来、来,文将军你我是熟人,不要见怪,先请坐下,然后我俩促膝长谈!”命下人前去准备好酒送上来,这么热的天,喝点美酒至少能解开文稷的心结。趁着仆人忙碌的功夫,曹性上前坐于陈翎下首,蔑视了文稷一眼后,向着陈翎将为何能将文稷擒拿回府一事道来。这事不复杂,文稷是曹操部将,比之徐晃这些大将来说,辛苦很多,每战必先指的就是他们。随着战中夏侯惇不少部将为张辽等人斩杀,史涣去了夏侯惇帐下,而文稷与陈翎书信往来过密为曹操所忌讳,在冲袭杀向曹性连弩手的军列中就有他文稷。曹操帐下有“青州兵”、“虎豹骑”等精兵,而吕布这一方,相当大一部分的精兵都在陈翎麾下,如此一来,文稷这员将领冲杀在向着青州精兵“诸葛连弩”的死亡路途上。战斗中,文稷既不能后退,又不想白白送掉了性命。故而在数十次的冲阵战中,文稷都一直处于后列,身为曹操部将么,这点特权还是有的。随着战事的变化,其余诸军都在猛突大进之时,只有文稷这一军被曹性压制的近身不得。又随着部从纷纷阵亡,在文稷之前已无遮挡兵卒,文稷只得亲冒弓矢,怀着必死的心思扑向曹性连弩阵线。结果如何不言也罢!曹性又一次乜视了一眼文稷,推搡了他一把,让他去一边待着。此刻的文稷欲哭无泪,伤心至极,心知身在许都的家小还得需陈翎斡旋解救,只得满脸不爽的移了一位,不敢正坐于陈翎对面,落座于曹性下首,成为陈翎的部曲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