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其人,一直以来在陈翎的心目中,约在陈群伯仲间,智算略胜,逊于政事。念及昔日公孙瓒止有那么一块地盘,或许公孙羽没有一展才华也是有可能的,但若是在庞统这等智谋高深之辈面前,公孙羽他似乎他还差了一些。颔首间,陈翎作洗耳恭听状。向着殿内诸人一一拱手,公孙羽开口言道:“刘备势大,这是诸位所见的局面,然在我看来,另有蛮王在此,似可于此间用计。”陈震、审配等人相互看视了一眼,觉得公孙羽所言不差,乃连连点头,以示附言。公孙羽接着说道:“刘备接收南蛮以为己部,原意定然是欲想使之以为前驱,用之征讨我军。”带着笑意,看到陈翎面露赞赏,公孙羽略一躬身,言道:“蛮夷不识礼数,不知廉耻,下臣愿意携金银之物前往其军中以赂之,使其攻刘备军势。”陈翎听罢公孙羽所说之计谋,沉吟半晌,觉得不妨一试,乃听其计行事,遣公孙羽照此用计。不说陈翎继续与众人商议退敌之事,却说公孙羽得了陈翎之命后,将宝物放置在一骡马上,然后自己乘坐了一匹驽马,绕过当前的赵云军势,便投乌戈国国主兀突骨大军而来。乌戈国国主兀突骨以及其部从麾下,自与刘备合兵一处后,每每皆有不妥之处。蛮人喜食异物,刘备帐下将校见之,俱鄙陋之。又见蛮人行动毫无约束,自由散漫不一是处,是故刘备帐下文武皆以此为耻,不再过问一句,随他去了。因此当公孙羽骑一驽马,牵一驮马至乌戈国国主兀突骨军帐之时,并无任何一刘备帐下之将卒在此。远远看得这营地松散无比,公孙羽心中稍觉心安,暗道着,如此此事应该不难。见营外有一人暗暗窥视,此日把守寨门的洞主木鹿大王,当即上前过来喝问。公孙羽见一身穿金珠缨络,腰悬两口大刀,领着一班喂养虎豹豺狼之士,簇拥而来。心中惊悸间,慌忙下马,上前拱手言道:“区区在下乃是车骑将军帐下从事公孙羽,特来拜见乌戈国国主,有要事相商。”木鹿大王不通礼数,傲然乜视公孙羽,说道:“我等大军正欲攻击你方城池,你这人来我军中有何要事,且说来听听。”公孙羽见其粗鲁,乃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把驮马之上物解开一角,让木鹿大王瞧。见来人所携之物皆为金银财宝,木鹿大王眼中带着贪恋之色,令邑从避过一旁,让公孙羽进寨内再叙话。故作卑微状,公孙羽小心翼翼的奉承着木鹿大王,直言其英雄盖世,有国主之貌。木鹿大王闻言心喜,乃亲近公孙羽,不再视其为敌。一路行来,公孙羽所见所闻,皆异于中原之事,暗暗咂舌间,已经来至中军大帐处。木鹿大王使公孙羽于外等候,自己拔脚就往里闯。公孙羽正等待中,听得帐内隐隐约约传来“国主有事在身,现在无暇面前他人”的话语。未及果见木鹿大王出,公孙羽故作不知,向前一步问询道:“国主得闲否?”木鹿大王摇头,稍稍沉思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公孙羽身旁的驮马,说道:“国主有事,不能见你。”见公孙羽面露失望之色,木鹿大王乃道:“你这人何必定要面见国主,在这大帐中,除去国主之外,我亦能做主!”公孙羽听得木鹿大王之言,心中一动,遂靠近附耳言道:“此事说来不难,只要在刘备大军攻战之间,于后袭击…”木鹿大王听得公孙羽如此之话,满目狰狞之色,推开公孙羽喝向左右言道:“此人实乃奸细,我需好好询问一番,给我带回营中去!”不知公孙羽说了什么话,就让自家的大王这般愤怒,凛然领命声中,公孙羽被推搡着前往另外一边的营帐内。待及进得帐内,木鹿大王斥退左右,为公孙羽解惑说道:“你这人不当人子,须知国主大人与刘备有盟约协定,如何能够做出如此令人不耻之事来?!”公孙羽方才被吓了一跳,心中直以为会被木鹿大王砍杀了去,哪料到会有这般结果?唯唯诺诺间,又听得木鹿大王言道:“国主自有他的大计,然在我等这般的洞主来看,惟有到手的财物才是真正的收获。”似是为公孙羽解说,又仿似是自承心志,木鹿大王接着说道:“历来像我等这般之人侵入中原之地后,便会被逐出。如此,为家族人等着想,这一事我可以为你做下,不过…”公孙羽听闻木鹿大王之言后,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乃含笑说道:“不比他人,我家大人实乃河北首富,大王所需之物,予求予取。不过…”公孙羽同样以“不过”两字作为话语未尽之言,木鹿大王轻哼一声,张狂言道:“本洞主麾下有蛮兵十万,只不过此次未曾全部携带过去。”公孙羽了然,问道:“不知此次大王帐下有多少劲卒?”如今木鹿大王实际就只有五千众的兵势,不过不想为公孙羽所小觑,暗暗又想道,私下可与其他洞主联手,如此,木鹿大王大声言道:“这军中一半的兵卒皆奉我为尊。”五万的半数就是二万五千,有此二万五千蛮兵在刘备攻城的同时,反戈一击,无论对己、对彼都是一件令人震撼的事情。公孙羽大喜过望,想不到没有见着国主,却遇上了这么一个贪财的大王。公孙羽遂与木鹿大王约定,夜间以城楼之上生火三堆为号,白天间则是以烽火为约定,到时候共同击刘备一军。此事为瞒着乌戈国国主兀突骨所做下的,公孙羽、木鹿大王两人此际皆不言及其。心虑蛮人毫无信用,或到时候出尔反尔,公孙羽故而在将财物给予木鹿大王之后,言道,事后十倍赠之。木鹿大王闻之大喜,誓言绝无二心,当时候定并力相向,不会有任何一丝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