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在吕布的攻伐之下,诸侯似乎已经陷入到进退两难之境。自孙策败回江东,无论是刘备、还是曹操,对吕布皆无力进兵征讨,只求能够在停战的间隙,联合另外两家,以待来年能再与吕布一争高下。使间用计便是此一时期最为主要的暗斗手段,在陈翎推脱了陆逊的劝谏之后,曹操、刘备、孙策三家皆陷入沉默之中,等待着契机,等待着吕布势落。吕布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过了壮年的他,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多久,这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可以为之用计的问题。建安十年,十二月,年逾六十的王朗携家人从虎牢关出,携家族人等投吕布。他至邺城之后,被吕布授予奉常一职,于麾下听用。时不过多久,王朗先去拜访了诸葛瑾、陈群、以及昔日的同僚贾诩,之后去了沮授府上。待他从沮授府中出之后,便向吕布上书请为炼制长生不老丹之监造。自称有无上良丹妙药配方的王朗,由此为吕布开始炼制起丹丸来,吕布能够同意,也是在沮授的首肯之下,才会如此,非是糊涂得已经辨别不清楚真假来。沮授检验过王朗的配方,知晓的确有一些妙用,至于能否长生不老,他也说不准,不过念及不再为吕布炼制丹丸之后,自己的家族人等似乎有被冷落之嫌,沮授才不得不如此。人活着,有时候不一定是为自己,也得为家人考量一下,沮授亦也是纯属无奈。有了王朗的这丹丸之后,吕布的确精神焕发,体力充沛,一夜御数女不在话下。时至岁末,吕布筵请众臣赴宴,发生了一件令人十分吃惊的事情。陈宫死了已有数年,其子陈平现充任吕布府上长史,这原来是诸葛瑾的职位,可见陈宫在吕布的心目中位置不低。这一日,陈平为筹办此次宴会,忙了一整日,稍感有些疲乏之意,正待找个角落休息一会,便见王朗来至自己面前,陈庆乃不敢就坐,起身恭立言道:“在下陈平见过奉常大人。”府中长史,看如今的诸葛瑾把握吕布全势所有的权柄,就知晓此人未来不可限量,王朗不敢倚老卖老,很是正容还了一礼,言道:“子规,今日之筵席可曾办妥?”这事其实轮到不王朗来询问,不过既然撞见了问上一句,加上王朗一生漂泊,的确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陈平听罢,微微一点头。见陈平年纪虽轻,却颇为老成持重,王朗见之心喜,言道:“子规可曾婚配?”听得这样的话语,陈平的脸立即绯红了起来,摇了摇头。捋须沉思了一下,王朗言道:“老夫族女,性情温和,相貌端淑,年方一十有五,与子规相差无几,…”就在两人说话间,陈群至,向着两人一一施礼之后,开口言道:“不知两位大人于此说些什么,能否让我与闻一、二?”陈平老脸一红,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口?而王朗则更甚,哈哈一笑,向着陈群还了一礼之后,便走向筵席间,他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虽然年纪为尊,但在这邺城之中,可不比其他人等,先来为妙,不能让他人等待。王朗是携带这全家人等来投吕布的,虽然这里面似乎有其他之意,但世事就是如此,你方唱罢,他登场,王朗能识天下大势,从曹操那边过来,不也就是说明着这天下即将落入自家主公吕布的手中,曹操才会毫不加以阻挠的让他离开?心中如此念想着,陈群微微一笑,亦又向陈平施了一脸,便走向筵席间去。陈群的年龄在诸葛亮、诸葛瑾等人之上,然位在其下,先来反正是无过错,那么,为何不早早过来呢?看着两位大臣先后从自己这一方进入筵席中,陈平悲叹了一声,自己寻得角落不甚隐秘,看来得另找地方。想着这些,陈平一路迤逦而行,路上遇着的仆役无数,在他们恭敬的避让站立道旁之时,陈平来到一处,目测观之,此处甚好,陈平遂在假山的背面斜斜躺下来了,接着便是一声长吁,唉…累啊!就在陈平打盹之际,突从假山的另外一边传来一男一女两人的声响,那男的低声问道:“准备的如何?今日能得手否?”毛骨悚然,这是要害谁的密谋?陈平这样想着,心中一紧,尽量避免呼气,屏息倾听着。虽然不可见,但在陈平的意料中,当有一人在点头,然后便听得她亦是低声言道:“药已经下了,…不过,我娘亲,你们…你们会放了她罢?”“只要把这是办妥,荣华富贵一身,不止是放你娘亲而已,就是做个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又何难?”这人低声说道间,带着一些不屑之意,陈平听他接着又说道:“新来大人不熟悉我等几人,若是那人在的话,早有察觉,嘿嘿…,真是天助我等!”陈平心中一阵羞愧,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属下!“快去,不要耽搁,记住了,等事毕,速速从退出那里,去往筵席间,那样就算事发,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明,不会累及于你。”这人说完,在周围悄无人声中,两人的脚步迅速的离去。等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之后,陈平方才从假山背后出来,一路急赶走向后院而去。陈平边走,边念道着,这两人相商之际,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出来必受害,虽然是君子自保之道,但与忠君一事有悖。又想起此两人相商的口吻中,隐隐透出一丝非是要害殿前之众臣,而是这府宅之中人。自家主公吕布?少主吕乔?两位主母,严氏、貂蝉,还有谁?不敢迟疑,陈平迅捷走向吕乔的院落,自家主公吕布无事,就算有事,相比吕乔来,隐隐感觉到,保住少主吕乔更为重要一些。于路又是不少的奴仆避让在小径两旁,这次陈平心中没有谦和之意,冷哼着从他们的中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