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后军的公孙羽得闻郝昭前军被袭,即命人急报向陈翎中军。未料此一急使刚一翻身上马,驰出就十丈不到,一箭射来,将他射毙在当场。随着这一箭矢的射来,埋伏在侧的敌军俱出,在公孙羽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或提刀或举枪着,无数兵卒杀了过来。历来多在平原交战,少有在山地为战,此际公孙羽心中升起一股后悔之意,早知如此,就应该在派出哨探之际,同时向四下部署出同等的兵卒,以免发生此刻面前之事。追悔莫及的公孙羽当下一拨马首,他不像郝昭,是个能上战场的大将,驱马就向来路而去。乱世图生存,尤其像公孙羽这样的人,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非常艰难。惟今自己与郝昭都中伏受敌,派遣出的急使没有能够突出去,这样的话,自己似乎可以凭此…公孙羽才想到这里,面前道路上转出一拨人马,当首一将,年约三旬,身长七尺,提一柄长枪,乘坐在一匹良马上,向着他喝道:“此路不通,你还是回去罢。”此人说完这话,长枪一擎,率着军势就扑向公孙羽。长枪远远就瞄向了公孙羽,公孙羽见之,暗道一声,吾命休矣!郝昭一枪舞得水泼不进,此际他的面前有一将正与他厮杀。此人年在花甲,着一身银白盔甲,使一柄长矛,势大力沉,确是郝昭的敌手。两人相斗十合,此人捋须言道:“你这黄口小儿倒是不弱,若非有上命在,老夫今日当可与你分个高下。”郝昭听得此话,不明所以,正待喝问之时,这老将伸手向后一招,取过一大弓来,搭箭上弦就来射郝昭。郝昭见之,心中冷笑不已,川中之将能射者,止有张任一人,…或许还有那黄忠,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面前开射?见郝昭岿然不动,这老将赞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将倒是好胆识,不过…”说话间,他的脸色一凝,沉声喝道:“莫怨我没有告知你,这一箭射你胸口!”这老将刚说完此一话,郝昭便见他满弓一箭疾射过来,看着这一箭,正是朝着自己的胸口而来,郝昭沉声顿喝一声,持枪就来拨此箭。手中的长枪刚一接触这箭矢,郝昭便感一股大力传递过来,心念间,此箭好大的力道!长枪一圈,便将这一箭化解了,并且借势抛了出去。郝昭这一箭化解的分外惊险,这老将见之,又赞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多言,取箭又来射郝昭。此次一弦两箭,两支箭矢不分先后,一起射向郝昭。郝昭见之,知晓仅凭自己之力,能拨开此老将一箭已属极限,不敢大意,乃将手中的长枪舞了起来。“叮当”两声,这一次这老将的两箭又一次被郝昭挡了下来,这老将道了一声,“好!”接着说道:“此次老夫三箭齐发,你这小将若是能够接下,我也不为难于你,就此转身离去!”军中大事,岂是一名老将所能定夺?他如此说道,想必对接下来的三箭颇为自信,念及此,郝昭喝问道:“你这老匹夫已经射了二次,没奈何我,可报上名来,我郝昭手下不斩无名之将!”“哈哈…”仰天大笑一声,这老将喝向郝昭问道:“川中严颜之名,你这黄口小儿不知?”身形一震,郝昭记起起兵之时,陈翎曾经叮嘱过的一事,就是除去黄忠、张任两善射之人外,还有一老将严颜的也是一时俊杰,不能小觑。当初听闻这事来,又知晓了这老将年近七十,郝昭心中暗自道着,花甲之龄的将领其体力已经老弱不堪,就算能射又有何畏惧?想不到,自己会在此际遇见他这么一个老将!接了严颜前面两次射击,感受着他不弱他人的力量,现今的郝昭心中,已经不将他视为老弱之辈,而是非常重视起来。这一枪自己万万是躲避不过去的,公孙羽如此念道着,面露绝望之色,想不到自己会陨落在此!“叱!”的一声中,旁边闪出一将,将公孙羽的坐骑撞了踉跄,摇摆着侧退了两步,就是这两步救到了公孙羽。在自己的裨将上前奋力与那人相争之时,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公孙羽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来。再一次拨转马首,他这次没有选择去冲突面前的敌军,而是回转向自己的军势那边去。此时,在那一片混乱的厮杀中,自己麾下的兵卒无时无刻都在死伤着,中箭的最多,次一点的就是那些被一鼓作气而攻上来的敌卒所斩杀,所刺伤。混乱一片的战场,若是想重振旗鼓相当的难,可也并非不能为之!瞥视了一眼不远处还在相争中自己的扈从,方才那员裨将已经被来将刺杀了,他本来想追逐着过来,将公孙羽搠死,不过正是由于有着不少扈从,公孙羽在他们被那将袭杀之前,还有一点时间,还有一点机会,能够将战事翻转过来。左右喝斥着,努力聚集起身旁的兵势,然后以此再集聚起更多的兵卒加入其中,公孙羽在慢慢收拾着不堪的局面。陈翎的主力大军至少也得在一、二个时辰内方才能够到达,在此之前,一切都得靠自己拼命,不然等他帅大军抵达这里,只会看到自己与郝昭两人的尸身,以及三万大军伏尸遍野的惨象。“奋战!”“绝不放弃!”“大军即可就会抵达,待到那时,这些敌军只会被大帅一鼓平之!”公孙羽如此向着他麾下的将卒这般努力鼓劲着,战事才刚刚开始,远远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自己只有不轻言放弃,才能等到意料中的援军抵达。兵势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少,随着自己身旁的兵卒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见那将把自己的扈从几乎全部斩杀一尽,公孙羽心中的绝望感越来越浓烈,自己这一次等不到援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