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的计谋说来毫无出奇之处,就是在陈翎麾下大将皆在大战之际,偷偷开启侧门,从城中出去攻向他的后军。在开战之前,庞统如此作为一定会为陈翎所察觉,但在此刻,他的军势已经攻至入城中之时,也就是在他期盼着胜利之际,怎会想到刘备竟然不去着重防御城池,而是直接来攻袭自己?古言有云,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便的至理名言。这白帝城下发生的这么一场大战,无论是少了刘备,还是陈翎,都不会这么急切的展开。正是看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庞统才冒险出城领军击陈翎中军。而若是陈翎四面包围作战,自己的这一策也不能实施,就是缘由双方等同的兵力,在陈翎调兵遣将的同时,给庞统留下了这么一条看似不可能却是非常容易的道路,能够让他实施奇袭。因奇袭而败阵的战例,在前朝历代的战史上,不是少见,庞统只是期望自己这一次能够成功。张任、严颜两人本是刘璋的帐下大将,后来刘备入川,刘璋不明不白的死去,在明面上是汉中张鲁所遣过的使者所为。但在两人的心底深处,其实一直存在着疑惑。刘璋被袭而死,这事发生的太过凑巧,就彷如是有所安排似的。在刘备掌握了益州权柄之后,他没有像其他人等,剪除异己,而是相对仁慈的留下自己等一干原来侍奉刘璋的文武,继续侍立在他身旁。如今,刘循还在。但刘循已经不能算是益州之主了,这个事实,每一个为刘备效力的臣子都清楚的明白。每一个原来侍奉刘璋的人,心底上都在权衡着一件事情,到底是为毫无希望的刘循继续效命,还是此时此刻,侍奉有着威名在外的刘备刘玄德?张任是益州蜀郡人,出生于贫寒之家,但张任自少就胆大勇敢,为人有志向节气。就是这个为人有节气,在外人称道的同时,也在隐隐约约的鞭策着张任,让他在暗中慢慢探寻其中的秘密。张任不比严颜,年纪大了,也就意味着人情世故见的多了,一切都能看得开。就在严颜心无旁骛的跟随庞统出城袭击陈翎的同时,张任暗中遣了副将去往庞统的居住之处查探。当年之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庞统此人。时过境迁,当年留下的痕迹很多已经不可追,张任只是期望庞统这个仔细的人能够留下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能够让自己一窥其中的隐秘。“报!有一军自城中出,人数约在五千左右,向着这边而来!”陈翎听得哨探的禀报,挥手斥退此人。战事正酬,刘备、庞统两人当然会想到来直接攻袭自己,这样的小计,自己早有部属,不必为此发愁。夏侯恩的铁骑一直没有轻动,刘贤的弓弩手就在身侧,这一切都是为了护持自己。若是此五千人的军势真能攻破此二人的阻截,来到自己的面前,那么自己亦无话可说,只得承认思虑不周,死在这场战事上,不算冤枉。“报!这一军来势凶猛,大人所遣前往阻拦的将校皆大败而归!”又是此人来报,陈翎听得这禀报之语后,心中开始沉思起来,究竟是何人,能够有此气势,一鼓作气就突破了自己部属下的防线?如今距离敌我双方的阵列只剩下刘贤、夏侯恩两人了。这般,陈翎沉声令道:“命夏侯恩出战!”说完这话,陈翎继续稳稳的坐在中军麾盖之下观战。未及,此人又来报,未等这人急急走进,陈翎便不耐烦着问道:“可是夏侯恩将此一军剿灭了?”哑口无言,呆愣了半晌,这人不敢看向陈翎,低头迟疑着禀报说道:“大帅,夏侯恩不敌来将,如今正往中军退回来。”听着这话,陈翎大吃一惊!夏侯恩这一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从他领铁骑一军来,遇上大将的不知凡几,能够纵马挺枪来到他身旁的并无几人。赵云算其中一个佼佼者,而其余当世猛将,自己心中清楚夏侯恩并非是他们的敌手,故而很少遣他去战那些猛将。除非是万不得已,也就是许昌城下那一次,夏侯恩为赵云活擒了去。如今,夏侯恩又一次败阵而归,莫非是那赵云出现了?想到这里,陈翎连忙问道:“你可曾看清楚来将究竟是何人?”这人听得陈翎的询问,心中重重的长吁了一口气,不比其他,这事他清楚,不会再让大人难堪,故而陈翎听他禀报言道:“共有二面大旗,一书‘张’、另外一书‘严’,小人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川中名将张任与严颜!”陈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狼狈站起身来,陈翎急走一步,一脚就踹在此人的身上,厉色喝道:“为何不早报我知晓!?”就在此人狼奔鼠窜的同时,陈翎手握羽扇的手在发抖,那可是张任、严颜两将啊!此两人一个射杀过凤雏庞统,一个与张飞厮杀过,不能说是如雷贯耳,那也是非同小可!若是张郃、周泰等大将皆在身旁,陈翎听得这人如此禀报,只会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便号令众将齐上,将此两人给歼灭了。然后,如今身旁只得区区数人。再观此数人,陈横算是最为矫健者,其次是夏侯恩、接下来便是最次的刘贤。此三人,能够杀败何将!?更别提有川中名将之称的张任、严颜两人了!想到这里,陈翎真的很想退避三舍,让那张任、严颜两人得意一场,可惜如今大军攻城在前,若是自己一退,…那么无论再好的局势,也会变得破败不堪。大败亏输,那算是轻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麾下的军马,会没于此一役中。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兵力可是与那刘备刘玄德等同,而非是数倍于敌!念及此,陈翎只得祭起自己最后的杀手锏,那就是…护佑在侧的众军士,在见着陈翎一阵慌乱之后,便听得他迅捷下令喝道:“刘贤!给我布下连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