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翎急思计策之际,这时忽有一骑从阵侧突袭而来。此将手中银枪荡起,陈翎部卒无一可挡者!陈翎见之大骇!张任、严颜两人驻足观看皆狂喜!此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身披白色英雄氅,内套箭衣绣团龙,纵马挺枪,正是常山赵云赵子龙!“子龙、赵将军…”严颜两人大声喊叫着,赵云听闻微一颔首,便一人绰枪单骑缓缓向陈翎行进。挡在他面前的士卒皆不敢阻,在无声无息中,惊悸的盯视着他,慢慢后退。赵云之名经由秭归一战,已经传遍陈翎营中,众军士俱知晓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见他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哪一个敢先行上前与他搦战厮杀?正纵马驰向严颜的刘贤见之,大怒!奋力持枪来战赵云,赵云仅以一手一架一撩,便将刘贤掼下马去。见刘贤坠马,众军卒赶忙上前将他拖回,待离开了赵云十丈左右,检视刘贤,才发觉这少年将军只不过是晕了过去。虽然未曾见到血光,但心底中念道着刘贤怎会是赵云的敌手,看他坠马,陈翎叹息了一声,只当他已经阵亡了。赵云来到陈翎的面前,见他在自己的威势之下,竟然还不曾退却,脸上淡然无比,心中暗赞了一声,便抱拳半跪而下言道:“云见过车骑将军!”众军大哗!赵云这礼是下属参见上司之礼,而非是互为仇寇的致敬之礼,赵云他是刘备麾下的大将,而非是陈翎的将校,现在他这般,到底是为何?就在陈翎茫然失措,不知该扶起赵云来,还是先问询一下这到底是为何之时,隐在张任、严颜两将身后的庞统见之,心往下一沉,暗道了一声,赵云赵子龙他投敌了!见陈翎茫然,赵云自己站立起身来,向着对面的张任、严颜两人喝道:“刘备欺世盗名之辈,我赵云耻与为伍,如今归顺陈翎麾下为将,汝俩人是进是退,可自决之!”说完这一句话,赵云长枪绰起,挡在陈翎面前,直视张任、严颜两将。赵云乃是厚重忠克,深明大义之人,他怎会无故弃刘备而去投了陈翎?这个想法不止一人有,所有在场的将卒都想明了。何况他刚才所言的欺世盗名所指为何,这若是不辨个清楚,怎能让人明白?双方的兵卒其实在赵云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慢慢的收敛起兵刃,相互提防着后退,以待各自的主帅调兵遣将。这其实就是赵云一人冲入此地之后,引起的一系列反应,由此可见赵云之名在众人心目中是如何的响亮。在双方将卒的心目中,或许赵云一人就能影响到各自双方将帅的命运,随即就会波及到整个战局形势。先前一刻,刘备那方军势兵卒的心中还在狂喜,接着见到赵云这般的行举之后,俱感有天塌地陷之感。为何如此?赵云为何投敌去了?见双方兵卒听得自己的话之后,皆陷入愕然不明所以的状态中,赵云长叹了一声,向着双方所有士卒大声说道:“云非是小人,不过为解惑,在此情况之下,有些事情不得不说。”庞统的心在往下沉,赵云所要讲的应该是那一事。不过当年参与此事的所有人等,除了自己与主公之外,余者皆…想到这里,庞统便隐隐听得赵云在众人的面前,沉声说道:“刘璋、刘季玉死于刘备之手,而出此一策就是那庞统庞士元。”众人皆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听得这话,陈翎亦是想到,这算什么?比之刘备所做下的此一事,自己可更加厉害一些,杀一刘璋便能得益州,换成自己亦会如此!众人的缄默,激起了赵云心中的怒气,陈翎听他恨恨的说道:“当初投刘备之时,我以为他乃是一个忠厚长者,想不到…”赵云的话陈翎模糊听不仔细,在他的心中只是一直在念道着,这个乱世当中竟然还有赵云这般的人!很是尬尴的一瞬间,双方众将卒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赵云这般说道,实在有些不给人脸面。刘备如何取得益州的,在益州将卒心目中,虽然不明其中细节,但稍微思虑一下,便能明白一、二,如今他赵云以此事反出益州,去投了陈翎,这让益州将卒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惟有与赵云性情相彷如的张任,听得赵云之话后,暗道一声,天见可怜,终于让那刘备贼寇败露了。当下不复多想,张任慷慨激昂着相应喝道:“刘备不仁不义,任乃是季玉公帐下大将,非是他的家奴!”喏喏数声相附言中,张任的亲卫见此,随即大声喝道:“我等愿意与张将军共生死,反了那欺世盗名的刘备!”张任颔首点头,努力向着众部从喝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备阴谋夺权,为赵将军获知,乃在阵前反正,我张任愿相随之。”张任说完此话,放下手中的武器向着相距不远的严颜的劝说道:“老将军,你我曾经同为一殿之臣,如今…”不等张任说完此话,严颜老泪纵横,向着张任喝道:“就算如此,我亦不会去投那陈翎!”在张任愕然的目光中,严颜说道:“循公子还在,我等可奉他为主…”张任听得这话,苦笑一声,向着严颜说道:“如今循公子身在成都,成都又是那刘备经营数年的根基,现在你我奉循公子为主,与奉那刘备何异?”严颜听得这话之后,先是一怔,接着怒目张任说道:“就算这般,我亦情愿如此,而非是奴颜婢膝去归顺那陈翎!”就在众军混乱之际,庞统在缓缓后撤。刘璋一事事发,自家主公将会被天下人视为无义之人。唉!叹息了一声,当初就应该竭力劝阻主公不要参与此间事情,以免现在这般情况的出现。由自己一人来背负这骂名就应该足够了,不想主公太过仁义,愿意与自己共同担负起此一罪责。念及此,庞统突兀一顿,心中暗暗想到,虽然不明赵云从何获知此一真情,但当日他不在成都,应该是旁人告知与他的。如此,…在众人喧闹间,庞统突兀大声呼喊起来说道:“庞统庞士元在此!”庞统是一文弱书生,没有武将那般的嗓子,他的声音不能够传遍整个战场,但在他身旁卫从的努力嘶吼声中,终于让整个战场慢慢平息了下来。从众人分开的道路中行来,庞统一直走向陈翎而去。来到陈翎的身旁,在赵云的怒视之下,庞统向着陈翎一揖,苦笑言道:“子仪,此一战再无必要继续战下去,你我各自收兵如何?”见陈翎含笑摇头,庞统亦摇头,转身面对向赵云,以及在他身旁的众兵卒,庞统登高开口言道:“当日之事,只是我庞统一人所为,与玄德公无碍,…”在众情汹汹中,庞统低声向着旁侧的赵云言道:“真乃是我一人所为,不关他人之事。子龙,你要责怪就杀了我罢,不要去投温侯吕布。”听得这话,赵云感慨叹息,向着庞统一拱手亦是低声言道:“非是我想如此,而是…”瞥了一眼陈翎,赵云言道:“士元,今日你若不死,会明白为何。”庞统讶然,听得赵云话中之意,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不待仔细询问,张任、严颜两将相互说着,便开始动起武来。方才张任自己已经自表心意,愿意归顺温侯吕布,投向陈翎,自然在陈翎身侧的陈横,以及刚刚醒转过来,为他人所提醒,知晓一切之后的刘贤两人开始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向着严颜行去。面前的一切很是混乱,庞统是自己的敌寇,而张任、严颜两人心中如何想的,陈翎也摸不准,如此这般情况之下,静观其变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当下陈翎站立起身来,向着众人大喝了一声道:“都给我退下!”那日斩杀千人,出了审配营寨,赵云遇上伏击,身负重伤,摔落悬崖。幽幽醒转过来,在赵云的面前出现了一童子,年约十岁左右,他的双眼漆黑幽深,仿似有无穷的神秘隐藏在期间。赵云卧躺在地,四下一观,便明了自己应该是此子所救。当下赵云勉强想站立起身来,便听闻这少年郎幽幽说道:“赵云赵子龙,世之无双之将…”说道这里这少年展颜一笑,赵云听他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称你为猛将,尤其在单骑斩杀千余将卒之后?”赵云轻哼了一声,创伤处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响。稍微缓解了一下,赵云向这少年郎拱手言道:“多谢小哥救命之恩,云不敢相忘,来日当有所报。”少年呵呵轻笑了一句,瞥了他一眼,转首就在他的身旁躺了下来,仰望那面前的山崖。那葱郁的山林,非常险峻,赵云暗自想道,想不到自己从上面摔落下来,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