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有苦说不出,却只能持着兵刃,骑着战马来与郝昭厮杀盘斗。方才郝昭没有来追袭自己,自己看的清楚,那是因郝昭在一意追杀自己的部从,等他将自己的部从斩杀一尽后,自己也就落得兵败身亡的下场。待等那时,就算自己跑回夏侯渊身旁去,能得一好下场吗?答案当然是否!曹纯的尸身还在山腰间的一处地方,自己没死,曹纯阵亡了,成公英已经可以想到征西将军夏侯渊见到自己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面目了。缘由曹纯的阵亡,成公英麾下将卒士气低糜,在战斗的间隙,老是瞅向成公英,期盼他发出退兵的号令。而反观敌方,阵斩对方大将,气势如虹,又兼人多势众,各个心中都没有畏战之心,努力奋战向前,一步一步紧逼着成公英一军一退再退。在这般的士气此消彼长之下,成公英若不是有先见之明,早就如同那些浑浑噩噩的庸将撤军了。战了半晌,成公英一军已经退至山寨门口处,此时遥遥瞭望过去,一支大军自郝昭的身后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看着那一个“审”字,成公英心生绝望之情,心知此战兵败于此已是不免,望着还在后退中的畏战部从,成公英自忖着就算自己有相殉之心,也不必让这些部从跟同自己一起去,也就在一阵反复挣扎之后,号令退兵了。击鼓而进军,鸣金而退兵,虽然此刻没有金鼓之声传扬出来,但在成公英身侧手持旗帜的亲卫反复摇动了数次之后,皆明旗令的其部众大声相互倾告着,反身就跑。兵败如山倒,便是此刻展现在成公英面前的情景,他呆愣着,他想不到在他发出退兵号令的这一刹那,竟无一将一卒来救助自己,而都是向着寨中退了进去。苦笑着,收起兵刃,成公英直面郝昭苦涩说道:“败了,我的首级你拿去罢!”迟疑了一下,郝昭大刀猛然向着成公英一击,削落散发数缕,郝昭拨马转身过去,向寨内冲杀之前,郝昭说道:“夏侯渊既然留你在此为大将,可见你亦非是无能之人,好自珍惜…”其后言语成公英听不仔细,郝昭已经远去了。郝昭虽然没有令人上前来捆缚成公英,但在其后刚刚上山来的审配,觑得此处有一阵骚动,乃遣人过来灭杀。人皆有求生之本能,就在方才郝昭拿刀相逼自家主将成公英之时,在他周围的亲卫部从不敢乱动,一是郝昭武艺高强,自己强自出头,难免召来杀身之祸;二就是,各个心中不由的暗自想到,现在战事这般颓糜,看来是要败了,也就心灰意冷了,各自怀着别样的念头,在等待着结局。不料郝昭一刀重重砍下,却只是削落了主将成公英的几缕头发,这让这些人看到了希望,郝昭这是要招降自家将军啊!现在战场乱军中,这些成公英的亲卫部从不敢做声,但等到对面的军卒杀了过来之时,他们心中就起了不满之意。各个暗自念头着,我家大人投降了过去,就算不能出将拜相,那也是一员堂堂大将,怎能受汝等侮辱?拔刀相向不至于,但在对方持枪刺过来之时,挡击一下,还是会有的。一边勉力抵挡着,不敢用力砍杀,生怕斩杀了任何一人,惹来众怒,一边说着道:“你家将军已经亲口说了,…”一重又一重,重重包围中,成公英弃兵刃在地,冷眼旁观着。眼前的兵卒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件大功劳,成公英不言不语,默默无声,对于他部从的说道,没有喝阻,在他的心底下,实际上是想求存下去。但郝昭并无招将降降之言,自己若是亲口向这些小卒说道,无疑是一种羞辱,成公英不想自己落得那般地步中去。平时若是在战场上招纳降将,就算擒拿住此人的大将不在,那也该留下自己的一名亲卫以作凭证,少有成公英现在这般处境的。正在成公英其众努力将对方兵卒挡在外面之时,一人突兀现身进来,成公英听他大声骂骂咧咧喝道:“都给我让开!”闻其言语,成公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自道着,这解局之人终于到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原来西凉的大将,现在陈翎的部将成宜。成宜不像陈横、刘贤两人投在陈翎帐下那么早,刚刚归顺不久的他,一直处在边缘地带,不为陈翎所重要。当然他若是有庞德那样本事,陈翎也不是识人不明之辈,自然会将他高高奉起,出任一军主将随时都有可能。可惜成宜也就那么一个样子,有他不多,没有他也不少。同为陈翎的部将,陈横率着一支可谓很少出征的依仗军,重甲的精锐之师,入则拱卫着陈翎大营,出则伺候在侧,随时待命。而刘贤照顾陈翎的起居,是重臣中的心腹,成宜更不能比之。于此,成宜若想更进一步,那么只得出战争抢功劳,而在马岱、魏延、郝昭大将帅着大军征战沙场之际,只有成百、不到千人部从成宜,想从中取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功劳很难。不过,在审配帐下听令一段时日之后,成宜觉得这般的协作征战方式很是恰当,自己用不着去思考如何征进,只要听命行事即可。就彷如这一次攻定军山,郝昭、马岱、魏延三人为大人所遣,劳心苦力的征战沙场,而自己只需要等待就行。望着成公英的脸容,成宜哈哈大笑了一声,完全无视他左右的部曲,向着旁边观看众众军喝道:“还不赶快追上郝将军去?”罢手连连,成宜接着说道:“审大人已经说了,首功是郝昭,次功是谁还不知晓,汝等守候在此,难道意欲与某争抢不成?”蛮夫!匹夫!成公英心中苦笑连连,不知道此时遇上成宜是该喜,还是应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