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君看着赤云染,良久,答应道:“我会尽快的。”声音沉重,仿佛瞬间沧桑了许多,从慕秋君干涩的嘴唇里吐出来,无可奈何的妥协,压抑的不甘,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了心口,呼吸困难,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一种喘不上气的艰辛。“把孩子抱去吃东西吧,他饿了。”赤云染将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留恋的放回慕秋君的怀里,然后转身就上楼去了。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和她喝茶一样,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停顿,酣畅淋漓,自然极了。慕秋君抱着孩子,心情复杂的看着赤云染的背影。他压抑着,痛苦着,这个女人却仿佛于事无关一样,甚至他相信,如果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还会咧嘴大笑。慕秋君的内心里仿佛打翻了一壶苦茶,又苦又涩。当赤云染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慕秋君抱着孩子,转身,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司青站在梓云阁的门口,目送着慕秋君离开,眼神复杂。长叹一口气,转身上楼,服侍赤云染。“你对我有意见。”赤云染看着镜子里正在给自己整理裙摆的司青,声音冷冷说道。司青毫不犹豫的跪在赤云染的脚边,匍匐着身体,额头磕在地上,闷着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道:“司青不敢!”赤云染侧身蹲下来,一只手将司青的下巴钳住强制的抬起来,冰冷看着她,冷笑一声道:“不敢?我看你很敢啊!司青?你不配这个名字。”“司青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大量放过奴婢吧!”司青在赤云染的注视下一瞬间居然一瞬间就已经热泪盈眶,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轻轻摇晃着的脑袋和瑟缩的身体不止的往后退,但是,又被赤云染拿捏的死紧,怎么都挣脱不来,抖落的泪珠儿簌簌的往下掉,一副倔强却又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心疼。“那里?我说过我不喜欢淡紫色的衣服吧?做奴仆就是像你这样做的?这是其罪一。既然惹了主人不高兴你就是有罪的,其罪二。身为奴仆却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其罪三。犯了过错,不是请罪却求饶,其罪四。还需要我再说更多吗?”赤云染微眯双眼看着司青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透一样。“你是在为你的主子鸣不平吧。”司青听到这句话从赤云染的口中吐出来,仿佛带着冰碴子一样,身体猛的一抖,瞳孔一缩,艰难的呜咽,“奴婢,不敢。”赤云染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笑一声,从桌上拿过一把剪刀,在司青脸上,从额头到下巴,划了一道血口子,然后松开了手,嫌恶的拿手帕擦了擦手,慵懒的说道,“滚出去,还有,你从此以后叫,就叫东施吧。”音落,一串笑声银铃一样的从赤云染口中传出来。司青愤恨的看了一眼,又瑟缩的抖了一下身子,躬身退了出去。且说慕秋君将孩子放回摇篮里以后就去找了公治,商谈好了以后,便快速的折回了赤云染的院子。一进门,就看见了跪在庭院里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司青。走上前去,沉声问道:“司青,云染可在?”司青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行了一个大礼,闷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奴婢东施见过爷。”慕秋君烦躁的低吼一声:“我问你云染可在。”“我在。”声音悠悠的从天上飘下来,就像一片落叶悠悠的打着转儿飘荡下来,落在心里。慕秋君感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曾经自己每天去瞳阁找晋梓瞳的时候的样子,十次有**次晋梓瞳都会现在三楼的栏杆旁,看着楼下的自己,然后轻悠悠的说一句,“你来了。”那种感觉像猫爪一样的挠人心一样的感觉,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蹭过胸口,一瞬间感觉什么都抓住了,又什么都没有抓住了的感觉。恍惚了半晌,慕秋君才终于从赤云染的一句话造成的回忆和影响中出来,仰头说道:“今夜子时,去公治府上的祭坛那里。度过鬼门去另外一个鬼官那里,进行二刑。”赤云染懒散的倚着柱子,半个身子露在三层的栏杆外面,附身低头,举着一个碧玉的杯子,隔空对着慕秋君示意了一下,一口喝下,应到:“好,我会准时到达的。不上来坐坐?”慕秋君愣了一下,上了楼。一到三层就看见茶案上放着一个酒壶。原来刚才她喝的不是茶,而是酒?慕秋君皱了皱眉头,走上去就夺过了赤云染手上的杯子。“啪!”慕秋君不敢置信的看着赤云染还没有放下去的手,脸上突然炸开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一瞬间蒙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着赤云染,“你!”没想到赤云染趁他失神,从他手中夺回杯子随意的往楼下一扔,拎起酒壶仰头灌下一口,然后眯着眼睛咧嘴送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还想像以前一样?任你摆布?真不好意思啊慕秋君,我让你失望了。”说着,赤云染晃荡着脚步,似醉非醉的悠悠荡荡往楼下去,“对了!慕秋君!你那个侍女我不要了!司青这个名字给她用真够恶心的,我给她改名叫东施了哈哈哈哈!”慕秋君一直呆在哪里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终于有了反应以后飞快的跑下楼,带走了跪在地上的司青,扔给了刑司,把自己关进了房里。在慕秋君把自己当做关紧闭一样关在屋里的一下午,赤云染所在的梓云阁里,赤云染的笑声,响了一下午。赤云染趴在桌上,整个人笑得直不起身来。这么长时间了,赤云染是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又好像那么伤心……伤害慕秋君自己真的有那么痛快吗?她也在问自己的内心,究竟要如何?她不明白,此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