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和邵三河合计着盯住张行,而且是说盯就盯,第二天早上张行一出门,身后就多了条“尾巴”。盯当然是盯梢的意思,但因为是非法举动,向天亮和邵三河都只说一个盯字,以区别于传统意义上的盯梢。张行不知道,他本來就自诩为文人,对“武”那方面是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会突然被人给盯上。更何况,张行这段曰子过得不赖,除了时來运,还有春风得意,政治上被判了“死刑”的市建设局局长,一下子进入了象征着清河政治中心市委大院并出任市委副秘书长,虽然在级别上属于平调,但谁都知道,这是正儿八经的鲤鱼跳龙门。所谓得意忘形,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张行就有这个弱点。市委书记是自己生身母亲的前夫,并且这种关系传递的是正能量,张行当然有得意的资格。但是,张行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他坐的桑塔纳轿车还沒有进入市委大院,公文包里的手机就响起了急促的铃声。电话是市委书记张宏的秘书张国英打來的。张国英的声音很急,“张哥,你在哪里。”张行一怔,“国英,我快到市委大院了,怎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张国英是张行的远房堂弟,这层关系几乎不为人所知,而张国英之所以能担任张宏的秘书,正是因为张行的推荐。“张哥,你不要去市委大院,马上到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九零一号病房來。”“我说国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书记他……他受伤了。”“啊……张书记怎么受伤的。”“这事……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过來吧。”“张书记伤得重不重。”“医生正在检查,还不知道呢。”“那……那张书记他怎么说。”“他让你马上过來。”“好,我马上过來。”“还有,张书记要求他受伤的事,要做到绝对保密。”“我知道了。”关了手机,张行心急火燎的往医院里赶,张宏就是他的救星,千万不能出事。可是,在病房外见了面,面对张行的质问,张国英吞吞吐吐,涨红了脸难以启齿。张行将张国英拽到边上,瞪着眼斥小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常委扩大会议结束后,张书记沒有马上离开,他跟我说,许西平副市长和滨海县县委书记陈美兰,两口子有了点矛盾,他要帮着调解调解,不一会,先是许副市长來了,一会陈书记也來了,大概一个小时后,许副市长出來了,他说张书记要同陈书记再谈一会话,让他和我先走,我就跟着许副市长离开了。”“后來呢。”张行问着,心里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张宏和他无话不谈,早就和他流露过对陈美兰的垂涎,深夜把陈美兰单独留下,要干什么是不言而喻的事。“后來……后來就是今天早上了,我一般都提前半个小时來上班,今天也是这样,來了之后照例先打扫张书记的办公室,打扫完办公室后,我又进了休息间,发现……发现张书记躺在床上,处在昏迷之中,床上还有……还有原來的市长高尧,也昏迷着,两个人……两个人身上都沒穿衣服,而且衣服统统都不见了。”“办公室和休息间,除了张书记和高市长,沒有其他人吗。”张行皱起了眉头,高尧來到清河是悄悄的,也是他负责接待的,高尧垂涎于陈美兰的美色,调离清河后还念念不忘,张行也是知道的,但张书记居然把高尧请到办公室共同对付陈美兰,这点很出乎张行的意料。张国英摇着头说,“除了张书记和高市长,我沒有看到有其他人。”稍稍松了口气,张行又问,“后來你是怎么处理的。”“后來,我叫來了方以轩秘书长,和张书记的司机小柳及方秘书长的秘书小张、司机小王,我们五个人一起,把张书记和高市长送到了医院,然后,然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一路上有沒有其他人看见。”“沒有,我们走的是领导专用电梯,直接在地下停车场上的车,沒有其他人看见。”“走廊上有录像监控啊。”“这个方秘书长查过了,走廊上的录像监控已经被人破坏了。”张行噢了一声,“医院方面都有谁知道。”“医院方面已经被方秘书长控制住了,除了院长和两个医生两个护士,暂时还沒有其他人知道。”“方秘书长人呢。”“他在张书记的病房里。”“国英,你就留在这里。”张行端起脸说道,“你要记住,沒有张书记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放进來,张书记的伤势,特别是高市长的行踪,必须绝对保密。”“姚市长來了怎么办。”“他也一样。”不等张国英应声,张行就推开一扇病房的门。这是高尧的病房。“张行,我肯定……我肯定是向天亮那小混蛋干的。”这是高尧见了张行后说的第一句话,他已经醒过來了。“高市长,您先别生气,您的伤沒事吧。”张行安慰着。高尧苦笑着,“其实并沒多严重的伤,就是身体动不了,浑身无力,医生检查过了,只是一些皮外伤。”“这倒很象是向天亮的手法,这小子出手伤人,总是。”张行说道。“肯定是他干的,除了他,清河就沒有第二个人敢擅自闯进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张行点了点头,“可是,您和张书记不一定有证据吧,甚至你们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这倒也是,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鬼,來无影去无踪啊。”高尧又是一阵苦笑。犹豫了一下,张行还是开口问道:“高市长,您怎么会……怎么会到了张书记那里。”高尧有些懊恼,“这还用问吗,我是悄悄來到清河的,根本不会抛头露面,沒有老张的电话,我会跑到他的办公室里去吗。”“那您认为,现在最需要做什么呢。”张行望着高尧问道。“保密,保密保密再保密。”“这个您放心,方以轩秘书长做得很周到。”“那就好,你还沒去老张那里吧,他可能比我伤得重,你快去看看他吧。”不能再往下问了,再问下去就是尴尬。高尧之所以能认识张宏,正是因为张行的介绍。在高尧任清河市市长期间,张行是主动投靠高尧的,高尧几次想对陈美兰下手,都是张行在其中发挥作用,高尧虽未得手,但对张行亻忠诚还是很欣赏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断的加深巩固,即使高尧离开了清河,两个人之间也还保持着联系。后來张行时來运转,通过同母异父的妹妹王含玉,认识了王含玉的父亲张宏。张行与张宏搭上线后不久,张宏要调來清河市工作,与张行谈起有哪些可用之人,张行偶尔谈到了高尧,引起了张宏的兴趣。而高尧被撤销清河市市长后,被安排到一所省属中等院校任党委副书记,正处于郁闷之时,听说张行认识张宏,而张宏是[***],父辈中还有人在中央政治局任职,便费了不少功夫往京城跑,很快就与张宏成了朋友。高尧的努力沒有白费,通过张宏的帮忙,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正厅级巡视员,组织关系挂靠在省委办公厅,巡视员虽然沒有实权,但高尧喜欢,巡视员不用办实事,却可以到处跑,至少省委大院里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掌握。这一次高尧前來清河市,是应张宏之邀,由张行负责接待。但张行并不知道高尧來干什么,只知道一定有事,但他不问,因为张宏认为时机合适的时候,会主动告诉他的,否则问了等于白问。安慰了高尧几句,张行退出了病房。保密,是要保密,一个现任市委书记,一个前任市长,两个人企图合伙**一个女县委书记,传出去肯定是个政治丑闻,张宏在市委书记的宝座上刚坐热了屁股,恐怕就得灰溜溜地滚出清河。张行心里一阵恐惧,张宏书记要是走了,自己必将重又陷入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可是,这事能保得住密吗,如果真是向天亮干的,那就根本无密可保。张行很了解向天亮,这种丑闻一旦被他掌握,必将成为他打击己方的有力武器。第一要务,是要搞清楚,劫走陈美兰并打伤张宏和高尧的人是不是向天亮。张行正想着,市委秘书长方以轩从张宏的病房里出來了。“张行,张书记需要休息,你先别进去了,我刚接到姚市长的电话,要我和你马上回市委大院开会。”方以轩一边说,一边往电梯里走。张行跟进了电梯,“秘书长,姚市长开的是什么会啊。”方以轩绷着脸,“肯定与昨晚发生的事有关,记住,你只听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由我來应付。”秘书长和付秘书长匆匆赶回市委大院,來到市长姚新民的办公室。姚新民的办公室里,沙发上坐满了人。方以轩和张行推门而进,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就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