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冬店铺。开阳和孟冬齐力将雕刻好图案的烟花箱外壳举起,罩在蜂窝状的烟花上面,四周又用小钉固定好,相视一笑,一双手很自然地握在了一起,一起端详着完工的焰火。“终于成功了,我真期待它绽放的那一刻。”开阳笑得很开心。“今晚你就会看到了。”孟冬看着烟花箱子,轻轻点头。开阳扭头望向孟冬,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你不能进宫,不然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这焰火。”孟冬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这时,开阳突然双眼一亮,有些雀跃地看着孟冬:“不过,我们想一起欣赏这焰火也不难!回头,咱们再做一个,放给咱们自己看!”孟冬一愣,看向开阳的目光深邃了些,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小店门口传来叩门声:“开阳姑娘,可在这里?”开阳和孟冬马上分开,相视一眼,开阳有些脸红,转身轻咳一声,朝外面叫道:“进来吧!”门开了,小宦官小林子走进门来,向开阳微微欠身:“开阳姑娘。”开阳指了指桌案上的焰火:“这就是了,院子里还有九个,凑成十全十美,你们小心搬运,注意别碰到火。”小林子点点头,侧身让了两步,一摆手,朝身后跟来的几个禁军吩咐:“轻着些,这可是娘娘的大礼。”四名禁军进来,将焰火抬起,又走了出去。小林子站在一边,等着开阳,意思是一起进宫复命。开阳了然,转头看向孟冬,依依不舍道:“那……我先进宫了。”孟冬点头:“我送你!”出了门后,开阳向孟冬深深地望了一眼,点点头,转身跟上小林子。孟冬情不自禁地跟出两步,痴痴地望着开阳的背影,双拳紧握,良久才缓缓松开。开阳走到路口,回头一看,见孟冬还站在那里,心里一暖,抬手向孟冬挥了挥手。孟冬的手只抬起一半,就停在那里,向开阳慢慢地挥动了两下,目中露出感伤。进了延福宫,德妃刘娥正坐在案前看书。开阳指点宦官放下焰火鼎,抬手行礼道:“开阳见过德妃娘娘。”刘娥端坐宫中主位,和蔼亲切地笑道:“起来吧。”“谢德妃娘娘。”“就是这个?”刘娥放下书,起身走到焰火箱旁,宫娥替她掀开了焰火鼎上的红布盖。刘娥端详着焰火鼎,语气和蔼地夸赞道:“制作得如此精致,颇费了些心思吧,辛苦你了。”开阳恭敬谦和地回道:“谢娘娘体谅。为陛下和娘娘做事,算不得辛苦。娘娘,这焰火远不止外形的美观,其中还内藏玄机呢。”刘娥诧然,侧首看向开阳,语气和缓,端庄大气,笑道:“哦?你且说来听听?”开阳微微笑着:“回禀娘娘,当焰火绽放时,会显现出十三种效果十四种花式,其寓意天作良缘,地结连理,一生一世。而且同样的焰火一共做了十个,寓意十全十美。”刘娥听罢,甚是欣慰,瞧着焰火鼎越看越喜爱。不复方才仪态式微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笑容,嘉奖道:“这小小物事竟如此美妙,甚好,甚好。开阳啊……这焰火由你一手打造,今晚就由你指挥焰火庆典吧。”开阳一怔,连忙行礼致谢:“谢娘娘圣恩。”接下来,刘娥又问了几句,脸上更加满意,开阳见事了,也借机告辞离去。过了一阵,赵恒在宦官的跟随下,摇着袖袍大步流星满面春光的步入延福宫,刘娥忙上前接驾。“娥娘,我听说北斗司已经把焰火送来了?”赵恒声音洪亮,脸上挂笑,显然心情不错。刘娥幸福地笑着挽着皇帝到焰火鼎旁,掀开红布盖,一边展示给皇帝看,一边嗔怪道:“官家日理万机,竟还有心记挂着它。”赵恒蹲下来,摸着焰火鼎上的雕刻画像,甚是欣喜,笑道:“真是个精致的物事。”说着,起身揽着刘娥到一旁的榻几上坐下,笑着以食指轻刮了刘娥的鼻尖:“我记挂着谁,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刘娥就撇嘴,脸上升起幸福的笑容。赵恒抱着刘娥,开心的轻摇轻晃,嘴中道:“周怀政和雷允恭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宫里部署得当,皇后印玺也已铸好。”说着,他侧过刘娥的脸,与之款款相视,一字一句道:“今天,朕就册后!”……北斗司。桌上摆着龟壳和古铜钱,洞明盘膝坐在矮桌前,似乎正在卜算。这时,隐光从室外走了进来,脸色沉肃。洞明停手,抬眼望去。隐光在一旁坐下,看了眼卦象,沉声道:“那个孟冬的情况,我已经查过了。”洞明“喔”了一声,拿起龟壳摸挲着,看着隐光,显然要听他说。“此人虽在匠人街开店,却只是因为爱好,并不以此为生,匠人街的匠人们并无一人知道他的底细。我查他根底,发现他的过所与户籍,竟然都是伪造的。”洞明一皱眉,脸上露出警觉神色。隐光微微一笑,得意道:“不过,我是什么人呐,要盘一个人的根底,还少有人能瞒得过去。经我多方查证,从种种蛛丝马迹逐一分析……”洞明不悦,打断他道:“简单些!”隐光一滞,不过也不生气,笑道:“他是襄阳人氏。现在就知道这么多,我已派了极伶俐的人前往襄阳查他底细。”“襄阳人氏……”洞明放下龟壳,下了地,慢慢走了几步,捋须沉思。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转身看向隐光:“我记得,大匠卿偃正也是襄阳人氏?”隐光一怔,慢慢站起来,脸上露出警觉之色:“你是说……”“而且,偃正似乎有一个孙子,与孟冬差不多年纪吧?”洞明盯着隐光。“难不成,这个孟冬……”隐光一脸吃惊。洞明脸色冷峻起来,略一思索,猛然抬头。“你马上去偃府,找个偃正留守汴梁府邸的家人来,快!”隐光也明白过来,起身往外走:“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