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殿外,众大臣聚拢在一起,寇准一手扶着太子,一边在说着什么。洞明快步走出来,向那边扫了一眼,这时候在这一侧的太岁、瑶光和柳随风急忙迎上来。洞明扫了他们一眼,问道:“开阳呢?”“她带了孟冬的尸体去安顿。”柳随风道。点点头,洞明又看了眼寇准和太子那边,神情凝重地吩咐:“你们跟我来!”说罢,他转身离开,柳随风三人惊诧地互相看了看,快步跟上。几人来到一座偏殿,洞明关上门,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德妃……啊不!皇后娘娘会武功?”太岁一脸惊讶。洞明轻轻点头:“不但会武,而且武功很高明。”太岁和柳随风、瑶光惊讶地互相看看。柳随风皱眉道:“娘娘就算会武,也没甚么了不起吧。身为皇妃,不好显露自己会舞枪弄棒的本领,也在情理之中。”洞明冷冷一笑:“先前德妃中蛊,之后任由德妙在宫中一通折腾,险些害死沈才人,之后这盅毒又莫名其妙地解了,我心中就一直存着疑虑,只是无论我怎么想,也实在想不到德妃本人身上,因为……实在想不出她有这么做的道理。可是……”洞明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殿中缓缓踱动起来:“而刚刚德妙被揭穿真相,仓惶跪倒时,我注意到,她实际上要跪的、要求的,并不是皇帝,而是……德妃。”“还有……”洞明冷笑道:“不知你们可注意到,当德妙刚要开口相求时,德妃突然屈指一弹,她就无法言语……”洞明看向众人:“这种手段,除了点穴,只能是……”“盅!”柳随风脱口而出。“没错,就是蛊!”洞明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如此看来,先前中盅的事,很可能就是她自导自演!”太岁疑惑地道:“你们是说,娘娘和德妙其实是一伙儿的?”瑶光惊讶道:“不会吧?娘娘和陛下好恩爱的,她为什么要害皇帝?”“这也正是我想弄明白的!”洞明看向柳随风,脸色一正:“文曲!”柳随风急忙上前一步,抱拳:“卑职在!”“如果本官今日殁于宫中,由你接任防御使一职,执掌北斗司!”洞明沉声道。柳随风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前辈你想做什么?”太岁和瑶光也吃惊地看着洞明。洞明神色凝重:“皇帝中了‘勾魂’奇毒,已不可救。明晨就是新君当国,那时德妃就成了皇太后!”他一脸沉重:“如果皇太后是奸人一党,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要马上去找她,当堂对质,问个清楚。如果她有一丝可疑……”洞明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为了我大宋江山社稷,洞明拼却一死,也要把她当场格杀!介时,北斗司,就要交给你们了!”柳随风神色震撼,上前一步道:“前辈……”洞明摆摆手,截断了他的话:“太子宽厚和善,素来对我北斗司又很友好,你们只须向太子说明真相,相信太子不会执意追究整个北斗司的责任。”说完,他也不顾众人反应,转身便走,柳随风迅速跟上:“不成!身为北斗司一员,文曲岂能让前辈一人涉险,我跟你去!”太岁和瑶光也迅速跟上,异口同声道:“我也去!”洞明赫然止步,脸色一沉,回首喝止众人,肃然道:“给我站住!陪我一死易,传承北斗司,继续维护我大宋江山难!老夫舍难就易,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肯担起重担么?”柳随风摇了摇头,语气坚决,说道:“前辈此言差矣,既然这是舍难就易,何妨让我同去?北斗司还有魁星前辈们在呢,不怕没了传承。”太岁瑶光异口同声道:“对!”洞明大怒,瞪着他们:“我一人去,尚有话说!你们与我同去,就是北斗司造了朝廷的反!统统给我留下!”三人见洞明震怒,不由站住。洞明横了他们一眼,大步离去。福宁宫后殿,皇帝躺在床上,气色和呼吸好了许多,但仍然昏睡中。刘娥一身凤袍,但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此时虚弱的坐在榻边,深情地望着昏睡中的赵恒,不时轻声说着什么。“北斗司洞明,求见娘娘!”这时外面传来洞明的声音。刘娥又静静地坐了片刻,朝床上赵恒轻声道:“恒郎,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说完,她缓缓站起,整了整衣袍,挺直腰脊朝外走去。刘娥从屋里走出来,面带戚容,看着洞明。洞明长揖,恭敬道:“臣见过娘娘。”“洞明先生有何话要说?”刘娥摆摆手,现在根本没心思跟人客套,直接问道。“臣有几件事情颇感疑惑,还请娘娘指点迷津。”洞明起身,直视刘娥双眼。按说他这种举动很有些无礼,身为臣子,哪有这么看皇后的?但刘娥却不以为意,神色不变,问道:“何事?”“先前娘娘莫名其妙地中了盅、又莫名其妙地解了盅的事情,德妙说是娘娘中了厌胜之术,陛下信了,但臣不信,相信娘娘也不信。”洞明面无表情地说道。刘娥神色不变,淡定地看着洞明:“哦?还有么?”“今夜孟冬刺杀陛下,娘娘貌似仓惶,实则脚下进退有据,矫健灵活,分明有着不俗的武功。娘娘何时有了这样一身不错的功夫,臣颇为疑惑。”洞明拱手。刘娥望着洞明,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见她这副神态,洞明心里一紧,双手微微凝力,两眼缓缓抬起,盯向刘娥,暗暗蓄势。“德妙方才向陛下和娘娘下跪,似欲求饶,娘娘屈指一弹,便令她哑口无言。据臣所见,并非点了她的哑穴,那么娘娘用的什么功夫,臣还请赐教。”刘娥微微闭上双眼,沉默片刻,长长地吁了口气,又缓缓张开眼睛:“终是瞒不过洞明先生的一双慧眼。”洞明眼角微跳,警惕地盯着刘娥,浑身肌肉慢慢绷紧,风袖无风自动,蓄势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