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荒野,夜风呼啸,乌云盖顶。“咻!”两道身影从远处窜来。面具人警惕的朝四处望了望,松开哈梵手臂。身着囚衣的哈梵踉跄了一下站住,缓了缓气,他讥诮的看向面具人:“我该多谢足下的救命之恩么?”面具人负着双手,冷哼一声。哈梵笑笑:“你救我,应该是为了得到那铜碑上的偈文吧?这个世上,已经只有我才知道那偈文内容了。”面具人眼神带着杀气:“你为何要对我下手?”“为何?因为你太出色!我大契丹皇帝对你甚为器重,如此下去,我这国师之位,只怕也保不住了!”“哈!”面具人冷笑一声,低头看向哈梵,眼神透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区区一个国师之位,对老夫来说,与草芥无异。不想在你眼中竟视如瑰宝,实在可笑!吾之志,乃千秋霸业,万里江山。”哈梵一怔,盯着面具人:“你之所言,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哈梵眯眼想了想,神色柔和下来,缓缓说道:“若是如此,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你对我的国师之位并无觊觎之意,你我倒是还可以联手合作。”面具人看了看哈梵,突然出手,在哈梵身上连点数指。哈梵大惊:“你这是做什么?”面具人收手站定,淡声道:“没什么,一点小禁制罢了。”哈梵急忙检查自己:“什么小禁制?”面具人冷声道:“你的话,我信不过!说出偈语,你我共同参详。待我取得《推背图》,就解开你的禁制。当然,若你心怀叵测……老夫这禁制,也足以让你生不如死。”哈梵又惊又怒:“我又如何知道,你不会食言?”面具人淡淡道:“这个你毋须忧虑,我就算得到《推背图》,依旧需要你契丹支持,才能夺取天下,自然不会害你。”哈梵咬牙切齿,眼中似能喷出怒火,但势不如人,也只能无奈地低头。“好!但愿你言而有信!”“好!”面具人上前一步:“现在,说出偈文!”……午夜,北斗司大厅里灯火通明。一群人都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气氛有些压抑。“不管是谁救走了哈梵,恐怕偈语的秘密是保不住了。”洞明沉着脸朝上首八王说道。众人都脸色难看,一时无言。见他们一个个都沉着脸,瑶光却满不在乎的哼声道:“我们参详了那么久,都没想明白,他们拿到偈语,又有什么用?”柳随风一听,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瑶光:“咦?你居然想过?失敬,失敬。”瑶光瞪起眼睛:“大柳!”“好啦!王爷面前,收敛些!”一旁隐光苦笑。瑶光哼了一声,扭过去头,柳随风也正经了些。其实二人都不蠢,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也是为了让他大家放轻松一些罢了。不过他们这番努力却是白费了,八王神色仍然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契丹人中有高人,真的悟出了偈语的奥秘,找到〈推背图〉,那就大势去矣!”众人轻轻点头。开阳想了想,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讲。”洞明看了她一眼:“你说。”开阳微微一笑:“大人,这铜碑偈语我们一直参详不透,为什么不让碧游宫的人帮着参详呢?他们是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前辈的直系传人,而这铜碑偈语就是袁李两位前辈所留,说不定咱们解不开,他们却能解开。”“不妥!”洞明马上摇头。众人疑惑的看向他,洞明沉声解释道:“之前玄玄子道长和谛灵道长也因为此事找过我,当时我就进宫问过太后,但太后不同意!”这样啊!众人都有些失望,再次沉默下来。倒是八王思索一阵,缓缓点了点头:“开阳所言甚有道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再顾忌这顾忌那的,反而耽误事儿。这样,太后那边等天亮了我去说。洞明,明日你就带人去古吹台,请谛灵子和玄玄子帮助参详偈语。务必得抢在哈梵前面找出《推背图》!”“遵命!”众人同时起身应命。……清晨,太岁正在院子里打拳,玄玄子和在一旁抚须看着,不时出声指点。“两膀轻松头顶悬,腰轴转动运丹田;气通两胁肝脾健,力发章门似涌泉。太岁,你出这招的时候,要使腰力,而不是臂力……”这时,一群禁军拥着一位身材消瘦,容貌俊雅的翰林学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小太监,手里捧着官袍和金鱼袋等物。“圣旨到~赵太岁接旨!”太岁愣了下,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停下动作,转头看向翰林学士。“赵太岁接旨!”翰林学士又唱了一句。太岁撇了撇嘴,也不说话,长揖接旨。翰林学士挑了挑眉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多事,当下一面正色展开圣旨开始宣读。“门下,古者立王国所以卫京师。封诸子所以尊宗庙。朕仰膺眷佑。驯致治平。受真检于大霄。启仙源于邃古。盛仪交举。鸿瑞洽臻。方徇群心。以建藩室。”太岁动了动脖子,一脸不耐烦。翰林学士接着念道:“皇兄太岁,遗于民间,今既寻回,朕不胜之喜。特进检校太尉、兼侍中、忠正军节度、进封贤王、加食邑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有司择日备礼册命。”太岁敷衍地拱手:“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罢,他起身上前接过圣旨,两个小太监垂首恭敬的把托盘也递上前,太岁忙手忙脚地全接在一起,一时拿不住,只能抱在怀里。翰林学士办完了差事,脸上正色飞快消失,微笑着拱手道:“恭喜贤王爷认祖归宗,还请王爷随下官进宫觐见皇上太后谢恩。”太岁撇撇嘴,摆手道:“算啦,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那么多繁文褥节了吧,你回去跟我皇帝兄弟说一声,就说有个贼人跑啦,我急着抓贼,忙得很,改天再去看他。”翰林学士愣了愣,啼笑皆非的拱手:“这个……好个……咳,那下官就告辞了。”太岁随口敷衍:“走吧走吧,有空我去找你喝酒。”翰林学士嘴角抽了抽,又拱拱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