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紫光说完,李沧行已经飞了出去,不到半杯茶的功夫,他就直接拎了一个水桶奔进房中。紫光直接用手掬了一把冰冷的井水,运起气来,只见他头顶腾起阵阵白雾,手上的水却凝结成一片片的冰块,李沧行知道这是以武当绝学纯阳无极心法中的凝冰诀。紫光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出手如风,片片冰块被打入沐兰湘周身的三十六个大穴中,瞬间消失不见,少顷,只见她脸上红潮开始渐渐退去,人也悠悠醒转过来。紫光转向李沧行,脸上象是罩了层严霜:“说,到底怎么回事,兰湘体内怎么会有迷香一类的药物,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李沧行的脑袋“轰”地一下炸了开来,他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听师父说过迷香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淫贼才会用的伎俩,连邪派中人也不齿于此。他想到了刚才在沐兰湘房中闻到的那阵幽香,这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迷香。急切之下他无从辩解,舌头象打了结一样,张大了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只听沐兰湘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李沧行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面如死灰,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直盯着自己,却是再无半点情意:“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在我房里的香炉加了什么东西吧。怪不得,怪不得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言及与此,沐兰湘抓着被子放声大哭,连李沧行都能听出她已痛断肝肠。情急之下,他跑过去拉着沐兰湘的手急道:“小师妹,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经挨了沐兰湘一个巴掌,这一下她含怒全力出手,登时李沧行脸颊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半边耳朵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了,人也给打得七晕八素。只有另一边的耳朵里传来沐兰湘的怒吼声:“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她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榻上的靠枕,也顾不得春光外泄,狠狠地砸在李沧行的脸上,随后人便瘫了下去,痛哭不已。在沐兰湘嘤嘤的哭声中,李沧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却是觉得脉门一痛,被紫光制住了要穴,登时发不出半分力,就这样被半拉半拖地弄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后马上被紫光点了几个要穴,全身上下除了口舌与眼睛外再也不能行动。紫光在李沧行的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突然走到李沧行的床前,从他的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冷笑一声转身李沧行:“果然是含笑半步癫,这回你还想抵赖不成?说,这东西从哪来的。”李沧行就是再笨,听这名字也知道是啥东西了,急得快要吐出血来,大声嚷道:“师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害我,有人害我!”“住口,你这畜生,你师父尸骨未寒,就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偷学邪派武功在先,用药**师妹在后,我武当遭此横祸,你不思为师门出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留你何用!”紫光越说越怒,高高举起手臂,脸涨得血红。李沧行脸如死灰,情知再说也是无益,闭目待死。良久,这巴掌并未落下,李沧行睁开眼睛,只见紫光浑身发抖,手停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嘴里却喃喃道:“为什么都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为什么?”李沧行眼圈一热,昂首道:“师伯你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邪派武功怎么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伤害了师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罪过,就用我这条命去向她赎罪吧。我是武当弟子,敢做敢当,但迷药之事确实不知情。我死之后,还请师伯明察。”紫光盯着李沧行看了半天,解开了他穴道,道:“你先穿好衣服,再捡起兰湘衣服,跟我来。”李沧行依言而行,一路回到紫光房外,又按紫光吩咐把沐兰湘的衣服扔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紫光在门外问了几遍沐兰湘是否穿好了衣服,直到沐兰湘吭声后,二人才走了进去。只见沐兰湘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看都不看李沧行一眼。“兰湘,你可愿嫁李沧行,以全名节?”紫光问道,而沐兰湘置若罔闻,仿佛整个灵魂已经被抽走。只有一串串的泪珠在她脸上挂着。紫光沉吟了一下,对李沧行道:“跟我来。”这回他直接把李沧行带到了山下牌坊处。紫光对着李沧行正色道:“你也看到了,兰湘不愿委身于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武当再也容你不得。本来按门规,你偷学邪功在先,奸污师妹在后,随便哪条都足够废了你武功赶下山去。”“念在你师父死得惨烈,这次除魔大战你又有所表现,就不废你武功了,你下山去罢,从今以后,你与我武当再无瓜葛。”紫光言罢,转身就要走。李沧行闻言大恸,跪在地上,抱着紫光的腿求道:“师伯,您千万别赶我走,求求您了,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李沧行一想到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师妹了,一下子心乱如麻。紫光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一早就决定离开武当了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李沧行闻言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男儿有志四方,开宗立派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李沧行,你想娶师妹就混出点样子给我们大家看看。”紫光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李沧行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站起了身,一步步地远离了武当,他的心里空空荡荡,一直以来,武当就是他的家,他全部的亲人,全部的感情寄托都在这里,甚至在与澄光对话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这个家。而且即使是那次对话,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第二天他就改变了想法,和沐兰湘的亲密接触固然是个重要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内心深处这条无法与武当割舍分离的精神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