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宗的两道剑眉猛地拧到了一起,他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黑龙会怎么会杀上我武当?”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李沧行:“李沧行,是不是你,一早就把黑龙会的人带到了我武当附近,想要趁机攻取武当?”李沧行的脸色已经如白纸一般,额头上满是汗水,沐兰湘心疼地掏出怀中的绣帕,不停地为他擦拭着额上的冷汗,听到徐林宗的话后,沐兰湘叫了起来:“徐师兄,大师兄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喝问他做什么,现在这时候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师兄啊!”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闪:“师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心里只有这个男人,可还有我武当半分?且不说你爹已经死了,就是现在,我武当面临浩劫,你不以门派为重,却在这里为李沧行开脱,这是何居心?”沐兰湘的眼中展现出无比坚毅的神色:“我不管,是我伤的大师兄,他说不是他害的我爹,我就信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师兄,只要大师兄能恢复过来,我们武当跟黑龙会的误会一定会解除,谈何浩劫?”徐林宗气得一跺脚:“你真是疯了,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武当的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武当弟子听令!结阵对敌!另外,把李沧行抬到真武大殿那里,黑龙会的人要是敢轻举妄动,就杀了他!”沐兰湘的杏眼圆睁,“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摆开了架式:“谁敢动我大师兄。△,我跟他拼了!”李沧行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师妹,不要。不要冲动,就让他们。让他们抬我去,去真武大殿。”沐兰湘拼命地摇着头,泪如雨下:“不,大师兄,你现在,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动,你就好好,好好地在这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的。”李沧行吃力地右手撑起身子,左肩处的伤口一阵血液横流,看得徐林宗也微一皱眉,只听李沧行说道:“不,不可以这样,不能再拖了,徐,徐师弟,抬。抬我去真武大殿。”徐林宗点了点头,一挥手,六七名武当弟子抬着担架奔了进来,沐兰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沧行被抬上了担架。她紧紧地抓着李沧行的右手,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一边不停地嘱咐抬担架的弟子们把担架尽量放平稳。徐林宗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形一动,如一缕轻烟般地闪身飞出。直奔前山而去。等到李沧行被抬到真武大殿前的时候,这里已经形成了对峙。练武的广场上,到处是激烈打斗后的痕迹,鲜血遍地,双方的几十名死伤者都被抬到了本方的阵营这里,而一千多名身穿土黄色制服,持着各种奇形怪状兵刃的黑龙会徒众,正组成一个个的战斗小队,与对面同样组成一个个真武七绝剑阵的武当弟子们对峙着,双方黄蓝分明,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黑龙会这里,领头的正是裴文渊,他一看到李沧行,就惊呼道:“沧行,你,你怎么这样了?”屈彩凤一身大红的罗裳,如火焰般地风中飘舞,而她那一头白发无风自扬,白发魔女的气场尽显无疑,看着一直守在李沧行身边的沐兰湘,她咬牙切齿地刀尖一指:“就是这个女人,嘴上说的多爱沧行,可是下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她出的手,沧行的盖世武功,谁能伤得了他?”铁震天在一边叫骂了起来:“娘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天狼英雄一世,想不到到头来还是栽在女人手上。”钱广来的胖脸上,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转而换了一副笑容:“这个,这个徐掌门,不知我们家的李会长如何得罪武当派了,您要这样对他。我记得几个月前,我们黑龙会和伏魔盟的各派在南少林已经结为盟友了,只要您放了我们家会长,今天的事情,就当一个误会好了。你看呢?”徐林宗身边,一个名叫烈手的武当精英弟子骂道:“你们黑龙会今天这样兴师动众,这么多人来偷袭我们武当,分明就是存了坏心,而你们的这个会长,潜入我们武当暗杀我们的黑石长老,还打伤了我们辛师叔,现在被我们拿下了,你们就在这里说什么两派友好,太不要脸了吧!”不忧和尚摇了摇头:“阿弥陀佛,这位道长请口中积德,我们本无上武当之意,若不是屈寨主来求救,我们现在也只是在山下罢了,试问若是你们听说徐掌门有难,能不过来相救吗?”徐林宗哈哈一笑:“说得好,只是不忧大师,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黑龙会的总舵是在浙江台州吧,为何会不远千里地带着这么多弟子,来我武当派生事呢?”欧阳可皱了皱眉头:“这些是我们黑龙会的内部事物,无可奉告。”李沧行突然咳了起来,几口鲜血又喷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沐兰湘连忙帮他擦拭着嘴边的血沫,李沧行摇了摇头,说道:“徐,徐掌门,我,我是怕那个黑手,会有,会有什么酷烈的手段,怕,怕武当应付不了,这才,这才让兄弟们前来接应的。”徐林宗勾了勾嘴角,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李沧行轻轻地对沐兰湘说道:“师,师妹,我,我的声音大,大不起来了,你,你帮我问,问一下我的,我的兄弟们,这次,这次是哪位,哪位兄弟领头,带,带大家来这里的?”沐兰湘点了点头,抹去眼角边的泪水,站起身,高声对着远处的黑龙会众们说道:“沧行让我问大家,这次黑龙会是哪位英雄领头带大家前来的?”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站在前方,玉树临风的裴文渊。裴文渊面不改色,朗声道:“沧行。是我带大家伙儿来的,大家都是挂念你的安危。这才攻上的武当。”李沧行闭上了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通过沐兰湘传话道:“文渊,柳生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来?”裴文渊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他摇了摇头:“柳生现在人在台州那里的大营驻守,让我先行带大家过来,他带着其他的兄弟们看家。”李沧行轻轻地咳了两声:“好,很好!”屈彩凤突然眼中精光一闪,一声娇叱。镔铁雪花刀一阵乱舞,向着裴文渊就攻了过去。这一下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裴文渊万万没有想到,身边的屈彩凤会突然发难,一时间不住地后退,甚至连背上的拂尘和右手的长剑也无法拔出来反击。不忧和铁震天,还有欧阳可三人脸色一变,想要上前助阵,钱广来却是一伸手。拦住了三人的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张胖脸之上,变得异常地严肃。“嘶”地一声。裴文渊的左手袍袖被屈彩凤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半道袍口被生生地切到了地上,屈彩凤的周身上下都笼罩着大红的天狼战气。双刀一刀快似一刀,天狼刀法的精狠杀招连绵不绝。让周围观战的武当精英弟子与黑龙会的核心弟子们都个个眼花缭乱,只看到两道凌厉的刀光裹在一团大红的身影之中。追着前面那道土黄色,被白色真气所笼罩的身影而去,如同附骨之蛆,尽管裴文渊使出了百般的身法,也仍然无法摆脱这攻势哪怕是一丝半毫。一招天狼半月斩击出,直奔裴文渊的中路,紧跟着是左手三刀,如连环闪电般直袭裴文渊的头部,与此同时,屈彩凤的腿也没闲着,左脚支地,右脚一勾一踢,直奔裴文渊的膝盖环跳穴。裴文渊本来就是先机尽失,给追杀得极为狼狈,这下被屈彩凤三招连杀,上中下路一起来,更是无法招架,左腿也跟着反踢,在空中与屈彩凤的足尖相交,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腿部一麻,向后跌出,同时右手的宝剑连鞘带剑地向中间一挡,“叮”地一声,剑鞘被斩落两断,下半截的剑鞘生生落下,而上半截还残留在剑身上,这道半月斩去势未尽,余波击中了裴文渊的腰身,他闷哼一声,一低头,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前胸的土黄色劲装被击得粉碎,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软甲来,甲叶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触目惊心。因祸得福,他这一下低头,攻向他脑袋的三刀倒是给避了过去,他只觉得头皮一冷,头上的发髻处的簪子被击得粉碎,一头乱发一下子披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裴文渊咬了咬牙,身形向左虚晃,突然如闪电般地向右弹出,这一下动作太快,功力稍低的众人还以为他是幻出了两个分身,而他周身笼罩着的白色真气,也一下子变得乌黑一片,如同墨鱼吐汁一般,把他土黄色行踪一下子笼罩在当中。欧阳可失声道:“这是,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没见裴兄用过?”铁震天摇了摇头:“不对,这武功不对,透着一股邪气和诡异,绝不是裴兄平时用的黄山派功夫,倒是象…………”他说到这里,一下子收住了嘴,沉吟不语。不忧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功夫,这功夫倒象是终极魔功,我见严世藩使过,还有,魔教上次来攻击我们宝相寺的时候,也有人使过!没错,就是这功夫!”钱广来冷笑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还是沧行看得准啊,早早地要我们留意身边的人,他早就跟我说过,我们这些人里,一定有贼人的奸细,不然不可能黑龙会创立以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严世藩的掌握之中,可是没想到啊,这个人居然会是裴文渊。今天本来我以为东洋人没来,说明他才是奸细呢,看来是我错了。”欧阳可叹道:“看来我们以前一直都对东洋人有成见,只是他今天不在,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钱广来脸上突然又泛起了灿烂的笑容:“我相信沧行,不会有事的,静观其变吧。”他看着场中正在打斗的两人,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屈彩凤能不能打得过这贼子。”屈彩凤一声暴喝,清啸之声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发麻,双刀之上带起了灼热的红色气浪,一刀又一刀的狼形真气汹涌而出,而裴文渊刚刚涌出的那股子阴森寒冷的终极魔气,被这火热的刀气蒸发,遇之即散,也就七八刀的功夫,他那身已经在黄色的护身宝甲上罩起一层黑色的冰气,把整个人体都覆盖着一层黑冰的真身,一下子尽显无疑,所有人都看到他十指的指甲已是深黑色一片,双眼血红,嘴唇发黑,配合着一头披散盖脸的头发,端地是不人不鬼,半人半妖。屈彩凤手上丝毫不停,一边继续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冷笑道:“想不到这就是玉面神算的真面目,你为了练这个终极魔功,摧残了多少无辜的少女,今天我就要为这些可怜的女子报仇血恨!”在场的武人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十几年前,在江西一带听说出了个采花淫-贼,专门去那些即将出阁的姑娘家下手,那些女子一个个都全身**,死状惨不忍睹,可是诡异的是,这些女子的身上却是没有半分血迹出现,明明已经被破身,下体却是干干净净,当时这是一桩轰动江湖的大案,官府和武林人士们都大肆搜捕过,却是没有任何痕迹,后来此贼在江南做了百余起案子后就销声匿迹,今天这裴文渊露出了这终极魔功,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起多年前的无头公案,是他所为。裴文渊一咬牙,两只黑手上突然弹出了两只非金非玉的爪钩,“铿”地一声,击中了屈彩凤攻向自己的双刀,两人各退三步,而屈彩凤本来通体如烙铁般的双刀刀头上,却挂上了一层诡异的黑气,竟然在刀头上结起了一层淡淡的黑冰。屈彩凤冷笑一声,眼中碧芒一闪,刀身变得一片血红,这层黑冰被她生生熔化:“裴文渊,想不到你不仅是内鬼,还学了终极魔功,你果然是严世藩的好兄弟啊,说,你的同伙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