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刚才那凌厉的天蓝色战气之中,明明有着徐林宗的身影,沐兰湘和屈彩凤都是接近绝顶的武者,连她们都感受到了这团真气中的巨大威力,这才咬紧牙关,全力出击,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团天蓝色的逆天战气里,居然只是一个幻影,徐林宗的真身,不知什么时候以地形法突到了李沧行的身前,眼看就要出杀招!守在李沧行身边的两名武当弟子本能地想要拔剑护着李沧行,只是他们的手刚刚按到剑柄上,就给两道强烈的剑气击中了前胸的要害之处,顿时道袍裂开,口血狂喷,倒飞出五六丈远,砸得周围的弟子们一片东倒西歪。李沧行的方圆两丈以内,再无一个可以站着守护李沧行的武当弟子!徐林宗一剑打退了李沧行身边的守护者,他刚才以幻影分身攻击远端的屈彩凤,而沐兰湘也是上前夹击,这会儿两人离这里都有二十丈以上的距离,根本飞不过来救援,眼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李沧行,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已经成为了徐林宗唾手可得的猎物了!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离他的咽喉已经不到一尺了,他没有象一般人等死时那样闭上眼睛,而是神色平静,看着徐林宗。徐林宗的剑突然就在李沧行的咽喉前不到五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森冷的剑气从剑尖逸出,在李沧行的咽喉那里冷冷地割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徐林宗的脸上带着狞笑,厉声喝道:“全都不许动。沐兰湘,屈彩凤,你们再敢向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沐兰湘和屈彩凤本来都是心急如焚地双双向前抢攻,这一瞬间已经从二十多丈外奔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但听到了徐林宗的威胁之后,一红一蓝两道身形几乎是生生地停在了原地,沐兰湘一阵急火攻心,“哇”地一口,几乎喷出一口鲜血来,却是根本也顾不得擦拭。连忙说道:“千万别,徐师兄,只要你不伤了大师兄,我什么都答应你!”徐林宗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戏谑:“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天下无敌的李沧行,想不到竟然需要你的女人来保你的性命,李沧行,你想到过会有今天的这种情况吗?”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徐林宗,我送你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杨慎,严世藩已经用自己的命来证明了这点,这就说明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的道理,徐林宗,你真的以为制住了我,今天就可以脱身了吗?”徐林宗的眼中杀机一现,长剑向前递出半寸,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剑尖溢出的剑气已经开始在李沧行的喉结附近拉出细细的口子。鲜血一丝丝地透过表皮,向外渗出。以徐林宗的功力,只要手腕轻轻一抖。就可以把李沧行的脖子给刺穿,若是换了常人,给人这样拿着剑气顶着喉结,只怕早就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这样神色不变了。徐林宗冷笑道:“李沧行,我知道你练过洗经换穴的功夫,周身的穴道都可以移,但你能把你的脑袋也给移掉吗,我就不信,现在我的剑尖顶着你的咽喉,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不用在这里故作镇定,现在黑龙会的人都听你的,只要你下令他们退出武当,交出裴文渊,我可以考虑看在这么多年师兄弟的交情上,放你一条生路!”李沧行微微一笑,面不改色,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话却是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徐林宗,你还记得武当的祖训吗?要行侠仗义,禀持侠义,斩奸除恶,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一点武当的弟子风范吗?更不要说你是武当掌门了。难道紫光师伯交给你的武当,你就把它变成这样?”徐林宗咬牙切齿地说道:“行侠仗义能当饭吃吗?武当弟子行侠仗义了几百年,换来了什么?朝中大臣一句话就让你流血牺牲,再一句话就让你放下恩怨,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家子弟可以随便入门,真正有天赋的穷人子弟却是休想上山,就是你李师兄,当年在武当的时候,得到过公正的待遇吗?”“所谓名门正派,早已经变质了,大家都不会是打着正义的名头,借着朝中大臣的势力,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扩张和好处罢了,你为以现在的武当,还是我们少年时的那个梦想中的武当吗?”李沧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徐师弟,看来你从来就没有领悟到武当和侠义精神的真谛,难怪会说这些话。在你眼里,门派也好,师兄弟也罢,都不过是你换取利益的筹码罢了,你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背叛的东西。也许只有一样是你无法割舍的,哦,不,应该是两样!”徐林宗的脸色微微一变,奇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哼!李沧行,你不要想着顾左右而言他,浪费时间,企图逃跑,我的剑你应该清楚,绝对不可能让你从我剑下跑掉的!”李沧行微微一笑:“可是你现在明明很想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两样你在乎的东西啊。”徐林宗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暗惊奇这李沧行是不是会有什么读心术,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清楚。正疑虑间,陆炳突然笑了起来:“沧行,真有你的,原来你一早就看破了这位徐掌门的身份,我陆炳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今天得向你说一声服了。”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陆总指挥,现在我的命已经在徐掌门的手里了,看起来他对你手里的裴文渊很感兴趣,我不想死,要不你把裴文渊还给徐林宗。让他放了我,如何?”陆炳的眉头一皱:“不行,这裴文渊的身上有重大的秘密,我们好不容易才设局把他擒住,我还要向他问出终极魔功的来历呢。而且他很可能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陆总指挥,今天放了裴文渊,明天还可以再抓回来,可是现在看起来徐掌门对他是志在必得,要是我摇摇头,他就会取我的性命。也怪我今天运气不好,搞成这样,无法反抗,你还是先把裴文渊还给徐师弟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徐林宗的眉头稍稍地舒展了一些:“李沧行,我本以为你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绝不会妥协,想不到你也挺惜你这条命的啊,居然还肯主动帮我求情,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李沧行了。”李沧行叹了口气:“这并不违反我的原则啊,我要是死了,谁来继续跟你们作对?谁来继续追查那个什么宗主?我一向会权衡得失的。虽然我早早认定了你就是武当的内鬼,可是我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之高,居然可以骗过彩凤和师妹。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活命,也只有交还给你裴文渊,然后见机行事了。”沐兰湘咬了咬牙,说道:“徐师兄。你不要乱来,一切都好说。只要你肯放了师兄,我们一定会给你留出下山的通道。而且师兄已经说了,他会放了裴文渊的,你应该知道,大师兄一向言出如山,绝对不会骗你的!”徐林宗的嘴角勾了勾,摇了摇头,仍然是紧紧地盯着李沧行,连头都不回一下,厉声道:“行了,你们不必在这里夫唱妇随了,我不是傻子,现在裴文渊已经重伤昏迷,我不可能既带着他,又拉着李沧行下山,你们现在先弄醒裴文渊,要是动作慢了,我先卸了李沧行一只膀子!”他说着,眼中凶光一闪,剑锋一转,从咽喉处指向了李沧行的右臂。李沧行摇了摇头:“徐师弟,你可真够歹毒的,我的左手重伤,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你连我的右臂也要砍,是成心要我成了废人吗?”沐兰湘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大师兄,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伤你的,要是,要是你有什么事,我,我真的不想活了!”李沧行的表情依然镇定从容,他微微一笑,说道:“师妹,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没事的。”徐林宗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在这里谈情说爱,李沧行,我实在是佩服死你了。陆炳,你如果识相的话,现在就救醒裴文渊,然后放了他,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耍什么滑头!”陆炳冷笑道:“你先放了李沧行,我们再谈裴文渊的事情,李沧行一向说话算数,他说了不会为难你,那就一定不会。黑龙会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黑龙会众人轰然响应,钱广来哈哈一笑:“咱们李会长说的话,那是一个唾沫星子一个坑,向来都是言出如山,姓徐的,你放心,若是你放了李会长,我们自然不会向你出手,会让你带着裴文渊下山,反正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徐林宗冷冷地说道:“老子可不是给骗大的,李沧行滑头地紧,今天从头到尾就是设了局让我钻,得亏我突然袭击制住了他,不然他哪可能这么听话!你们不要跟我多玩什么心眼,现在就放了裴文渊,然后我带着李沧行下山,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屈彩凤的凤目圆睁:“徐林宗,你他娘的也太不要脸了吧,沧行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骗过别人?你不要拿你的小人之心,来度他的君子之腹,他没你这么下作。再说了,我们又凭什么信你?你说会放了沧行,有何凭据?!”徐林宗哈哈一笑:“凭据?我不需要凭据,就凭他现在在我手上,小命归我所掌管,实话告诉你们,李沧行,你说什么我在乎裴文渊,我听了就好笑,他不过是一个失了手的宗主手下罢了,在我眼里,身份已经暴露的他,也就跟一堆狗屎没两样,若不是顺手,又怕他受不住你们的严刑拷打,流露出什么宗主的下落,我早就不管他了,你们想要动裴文渊,最好现在就杀了他,也省得我带着这个废物不好脱身!”在地上的李沧行突然笑了起来:“徐师弟,你心里所想的,真的和你嘴上说的话一致吗?既然你这么不在乎裴文渊的死活,那不如干脆我帮你个忙,现在就杀了裴文渊,帮你灭了他的口,也省得你带着一个累赘不好行动,如何?”徐林宗的脸色一变,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的剑尖向前伸出,牢牢地顶在了李沧行的右肩的肩井穴上,眼中凶光大盛:“要不要灭了裴文渊的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李沧行,你现在自身难保,就不要去担心别人的事了,你这张惹事生非的嘴,还有这条该死的舌头,我早就看了不顺眼了,再多话,我就把你这条舌头给割了去,看你以后再乱嚼舌根!”沐兰湘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下子扔掉了宝剑,跪剑在地,泪水横流,声音都在发着抖:“徐,徐师兄,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乱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就求你一定不要为难大师兄,你想想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一起练剑的感情,你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呢?”屈彩凤咬牙切齿地说道:“妹妹,别哭了,这个男人不是我们认识的徐林宗,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眼泪不会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只会让他更得意。我想沧行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她顿了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姓徐的,你只要敢动沧行一根汗毛,老娘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爹,你娘,你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杀个精光,老娘说到做到!”徐林宗冷笑道:“那你杀好了。我还怕你威胁不成!”李沧行突然笑道:“陆炳,杀了裴文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