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沧行,你应该很清楚,在伏魔盟各派的背后是什么,江湖争霸,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正邪武林之争,背后都反映着朝堂上各方势力手博奕,以前的正邪之争,就是严党和清流派之间的斗争,现在严党已倒,但是朝中的斗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这些清流派的大臣们,很快也会分裂成两派,甚至更多,继续下一轮新的争斗。”李沧行长叹一声:“我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觉得在打倒严世藩以后,是如此的空虚和寂寞,我不愿意和这些官府中人合作,那样会有违我多年来的原则,更不希望以后有一天去做违背自己良心和意愿的事情。可是胖子你却不同,你经商多年,游刃有余,没有我这么刚烈,之所以选择你来接掌这黑龙会,就是希望你能把这一切用在以后和官员们的相处之道上。只有你坐了这个位置,才能保我黑龙会数千兄弟平安无事。”钱广来摇了摇头,反问道:“如果有一天,那些掌了权的大人们,要我来追杀你,你要我如何选择?”李沧行的脸上肌肉跳了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没有理由让你做这事,我如果离开这黑龙会会长的位置,也不会做有损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你来做这事呢?”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你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想进来很容易,想退却很难,你太有名,只要存在一天,天下武林就是人心所向,就会让那些贪官污吏们胆战心惊,黑龙会在东南的整片天下。几乎都是你一手打下的,这些人会让你这么容易地退出吗?”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所以他们就会罗织罪名,一定要取我的性命吗?我觉得徐阁老他们,应该不至于这样。”钱广来冷冷地说道:“徐阶高拱张居正他们。出于本心,确实没必要取你的命,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有充分的理由,充分的权威。非要你死不可!”李沧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是说皇帝?”钱广来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太有才,太有能力,可以以一已之力,在江湖上脱离皇帝的掌控,消灭倭寇,打垮严党,也打破了他苦心布置数十年的严党与清流派大臣之间的平衡,象你这样的人,不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什么?更何况你为民请命。一片赤胆,将来总会形成对他的威胁!他借着你之手清理掉严党,现在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以为他还能容得下你吗?”李沧行知道钱广来说的句句在理。更清楚钱胖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朱明宗室,先皇遗子的身份,而陆炳对此一清二楚,甚至连那个宗主都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会不会把这个秘密向皇帝透露,实在是无法预料的事情,若是皇帝知道自己的这一身份。那更是必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钱广来没有察觉到李沧行神色的变化,更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继续说道:“沧行,你要知道。皇帝如果心里想什么,底下一定会有人去执行的,如果他动了除你的心,那么就是陆炳,也可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了。罗织罪名,是一定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最大的问题,也是最拿得出手的攻击你的武器,就是勾结倭寇这一点了。柳生雄霸虽然是我们的生死兄弟,但他毕竟是个倭人,只冲这一点,就可以定你个通倭之罪!”李沧行摇了摇头:“柳生的家已经被严世藩毁了,他不远万里地来助我,是落难而投,而且这次消灭严党和黑袍,他也是出力最多,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柳生呢,这样一来,太有违道义了!”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不是要你有违道义,柳生雄霸不远万里来帮你,一来是你们兄弟情深,二来是他要找严世藩报全家的仇,现在仇已经报了,他也是了了这桩心愿,你可以让他出塞,或者回东洋,总之不能留在中原,更不能留在黑龙会,要不然,对你,对他,对黑龙会,都不是好事。”李沧行默然无语,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考虑过此事,但无论如何,他也觉得很难向柳生雄霸开这个口,他想了想,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吧,现在反正柳生也不在黑龙会里,他扮成我的模样保护小师妹了,而我则要易容改扮,去打入洞庭帮,协助彩凤查出宗主的身份,等宗主的事情解决了,我再考虑你的提议,如何?”钱广来微微一笑:“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有关宗主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宗主有可能会和魔教,甚至是英雄门联手,而此人很可能在朝中有强大的势力,甚至可能和某些清流派的官员有联系,所以你一定不能小视他们。”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宗主一向是和严党勾结,怎么会和清流派又扯上关系?”钱广来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严党和清流派本质上没有明显的区别,只不过是出于某些利益而选边站罢了,你还记得吗,那个宗主以前现身在李沉香面前时,为何不让李沉香去魔教或者巫山派,而是要她去了洞庭帮?”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面沉如水:“你的意思是,这个宗主有可能是清流派的人?而不是严党成员?”钱广来点了点头:“正是,宗主能够驱使严世藩,也可能会以同样的手法来控制徐阶,高拱,张居正他们,虽然严世藩至死也不肯说出宗主的身份,但我想此人非富即贵,加上凤舞死前说过宗主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对付的,只怕。。。。”说到这里,钱广来收住了话,表情变得异常沉重起来。李沧行点了点头,说道:“胖子,你是不是想说,只怕这个宗主,有可能就是皇帝本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