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屈彩凤意料之中的那个剑刃破体的声音,却一直没有来,她的另一侧,突然剑光大盛,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却带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这一剑,是那么地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来自她多年来尘封的记忆的尽头,那惊艳的一剑!幽冥血剑那阴冷的剑刃,以及从剑尖上透出的冰冷死意,终于从屈彩凤的命门穴上移开,以屈彩凤绝世高手的经验,这是有人逼得云涯子被迫撤招回应,不用转头,她就知道,这一剑正是徐林宗所发,可是剑招叫什么,她却一无所知,但这一剑足以光寒十九州,显然不是武当剑法中的任何一招!云涯子闷哼一声,在屈彩凤的身后,一阵宝剑相交的声音,那名剑的碰撞之声,每一下都如同流星擦过陨石,慑人心魄,强大的剑意几乎要把空气都扭曲,即使隔得越来越远,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护体宝甲,屈彩凤仍然清楚,这一剑来袭,足以绝世,甚至让天地为之变色,剑道之极致,不过如此!连续三十七剑相尖的声音响起,屈彩凤的身子向前仆出了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她的右手长刀向地一插,而左手的短刀在身下一翻一挑。借这双刀之力,屈彩凤的整个人在空中沿着身体的纵向为轴线,滴溜溜地一个大旋转,瞬间就转出了十几个圈子,而那曼妙的身材,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火凤舞,在空中闪转腾挪,美不胜收,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完全转了一个大方向,整个人直面身后云涯子的方向,而长刀的玄冰双刃。也已经完美地抄在手中,护住前心的要害。只见云涯子已经从刚才瞬移后突袭自己的地方,闪出了两丈有余,他的全身上下。黑气大盛,而那已经看不出五官的扁平黑脸之上,气团闪闪,眼睛的位置之中,隐约间的眼白也会时不时地出现。眼中凌厉的杀气若隐若现。他的右手幽冥血剑横在前心,显然是护住了胸腹间的要害,而左手的手腕位置,一个大洞吓人地出现,而黑气黑血,正在这个越变越小的洞里,向外流淌着。徐林宗持剑傲立,剑尖直指云涯子,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神色严肃。剑尖之上,黑血一滴滴地向下流淌,落到地上,如同王水一般,遇地即蚀,见者无不动容。云涯子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底传来,金铁相加一般,却透出一丝惊慌:“你这是什么剑法,怎么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徐林宗哈哈一笑,傲气十足地说道:“此乃上古剑仙公孙大娘所传的绝代剑招。公孙三剑。宗主,你想不到吧,我落崖之后,机缘巧合。让我练成曾经可以一剑破千军的公孙三剑,而这一剑,就是我给你的第一剑,万花落血。”云涯子喃喃地开口道:“万花落血?你刚才的这一招,确实如同空中有万千剑芒,似千朵万朵桃花开。连以我的功力,都无法看清你的真剑所在,这才会让你侥幸得手,刺中我一剑,万花落血,果然名不虚传。”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多年以前,徐林宗与她初遇之时,正是屈彩凤扮成一个弱女子,在一个聋哑车夫的陪伴下单车路过属下的山寨,想用这种方式来查看这些山寨是否遵守巫山派盗亦有道的帮规,不得随意剪陉杀人。那还是在江西火云寨下,二十几个强人拿着刀剑,狞笑着逼向孤身一人的屈彩凤时,徐林宗就是这样从天而降,单人独剑,漫天剑气,如同腊月飞雪,只十余招就刺中了每个贼人的手腕。当年的徐林宗,那种少年剑客,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样子,一下子就打动了屈彩凤的芳心,而今天的这一幕,屈彩凤恍然之间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又挡在自己的身前,剑指群魔,傲气冲天。可是云涯子的五官,突然从那黑脸之后显现了出来,他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邪恶的坏笑:“可是,你胜了我一招又如何?现在你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徐林宗,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值得吗?”屈彩凤的脸色一变,她终于发现,徐林宗的肚子上,已经被开了一个宽约三寸的口子,伤口极深,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肠子,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而伤口处仿佛融化了一般,不停地向外淌着血,跟徐林宗剑尖上的黑血滴一样,几乎入地即蚀。徐林宗的脸上,开始出现豆大的汗珠,他的身子摇了摇,终于剑尖一沉,太极长剑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几乎要掉到地上,他一咬牙,猛地把剑向地上一撑,太极剑上,剑气一闪,直插入地,这才勉强地支持住了身体,不至于马上瘫软到地上。屈彩凤这才明白了过来,刚才徐林宗为了救自己,人剑合一,用出了公孙三剑之中的万花落血,只是这一招虽然凶猛精妙异常,却是完全舍弃自身防御的同归于尽打法。徐林宗毕竟没有练到公孙大娘的绝世剑法,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伤人而不自伤,云涯子何等高手,既然看不清万剑来势,索性任他万剑来,我只一剑去,不管不顾,反击徐林宗。由于徐林宗要救屈彩凤,顾不得伤敌本体,而是直刺其手腕,可是与此同时,云涯子的幽冥血剑也在徐林宗的肚子上开了一道口子,论武艺高低,徐林宗先击中对手,占了上风,可要是论伤势严重,宗主的这一剑受创虽重,却可靠其妖法道术迅速自愈,可是徐林宗却是给伤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屈彩凤的眼中,一下子泪光闪闪,她冲上了前去,扶住了徐林宗的胳膊,哭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连性命也不要了?”徐林宗惨白中带了一丝黑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彩凤,能,能救你一命,真,真好。”他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翻白,手腕再也支不住剑,前倾倒地,竟然就这样晕死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