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的心情很好,锦囊就给他揣在了怀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摩擦着那锦囊黄色绢帛时的感觉,尽管从武当来到锦衣卫后,他就穿上了绮罗绸缎,比以前的那种粗布衣服要舒服得多,但是,天下再珍贵的丝绸,也不可能与现在怀里的这块相提并论,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绢布,而是整个天下!走进了虎跳林,林前那些尸体与巫山派的俘虏们,已经消失不见,陆炳正和化妆成耿少南的凤舞,各自倚着一棵大树,神色各异,直到耿少南轻轻地“咳咳”一声之后,两人才同时看了过来,面露喜色,上前行礼道:“千岁。”耿少南摆了摆手,陆炳看着他的模样,笑道:“看千岁您这副表情,还有您回来的速度,应该是一切顺利吧。”凤舞没有说话,她揭掉了脸上的面具,撤回了缩骨劲,这会儿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貌,一边把自己的那一头秀发扎成冲天马尾,一边浅笑盈盈地看着耿少南,说道:“千岁自然出手无所不能,那屈彩凤如何会是千岁的对手呢。”耿少南轻轻地叹了口气:“唉,这样骗一个女人,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是为了太祖锦囊,手段也不能太计较了,陆总指挥,那些巫山派的俘虏何在?”陆炳哈哈一笑:“都押回大牢了,既然锦囊已经到手,那这些人也已经无用,可以全部处死,以祭奠我们战死的兄弟了。”耿少南摇了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了,既然锦囊到手,巫山派的屈彩凤,还有白敏她们已经不再构成威胁,放了她们吧。”陆炳睁大了眼睛:“什么?放了她们?千岁你,你难道没有杀屈彩凤?”耿少南平静地点了点头:“不错,我没有杀她,陆总指挥很意外吗?”陆炳一咬牙:“千岁,属下实在不明白你的想法,巫山派的这些女人,是顽固不化的反贼,不管您以后会不会登上大位,她们都已经跟你结下深仇大恨,是死敌啊,你不杀她们,她们也一定会来向你,向我们锦衣卫复仇的。”耿少南点了点头:“是的,这几乎是一定的事情,但我不能因为她们将来的复仇,现在就对她们下手,杀人容易,但杀了巫山派的人,除了让人觉得我为人残忍,不念好生之德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而且,我觉得我前段时间这么倒霉,也和做了不少亏心事有关,这次,我先放她们一马。”陆炳气得一跺脚:“千岁,你要是不忍心下手,就由属下来做这事吧,属下可是亲手屠灭了几万巫山派弟子,也不差这几百人。她们就算可以放下跟你的仇恨,也绝不会放过属下的。”耿少南微微一笑:“怎么,堂堂的锦衣卫总指挥使,未来的内阁首辅,还怕一些江湖女子的复仇吗?放心,现在屈彩凤最恨的不是你,而是我,在杀我之前,是不会向你下手的,你不用急。”陆炳咬了咬牙:“属下实在无法千岁你的想法,对敌人无原则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您熟读史书,不会不明白啊。”耿少南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有别的考虑,现在还不能说,陆总指挥,按我说的做吧,把白敏她们放了,不许杀害一人,也不必跟踪她们,反正天都峰的那个巫山派临时总寨,也不会保留多久了,一定会再换。如果下次这些人再来刺杀你,或者是刺杀本王,那下手不要再留情便是。”陆炳叹了口气,说道:“那千岁拿到太祖锦囊了吗,可否让属下看看?”耿少南的脸色平静,说道:“此事不要着急,太祖锦囊里面指向了一个线索,还需要本王进一步地参详,不过,陆总指挥,你可知道当年迁都北京城之后,原来南京城的那些宫廷旧档案,诏书,是存在哪里了?”陆炳的脸色一变:“难道,锦囊与这些旧档有关?”耿少南点了点头:“是有关系,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的。”陆炳想了想,说道:“这些建文帝以前,包括太祖朝的开国旧档,当年也一起搬到京师了,在内宫的档案阁里锁着,每十年才保养一次,因为保养时晒书,安保的工作一向是由我们锦衣卫负责,所以我略知一二,各个分类加起来有几十万卷书,还有不少是前朝的档案,都堆在一起,和在南京城时的一样。”耿少南微微一笑:“一样就好,陆总指挥,你现在就去放了白敏她们,然后我们连夜赶回京师。对了,这回可以正式找严世藩来见面了,你可以告诉他,我已经有了锦囊,这是最后一次他向我投效的机会,爱来来,不来拉倒。”陆炳哈哈一笑:“现在主动权尽在千岁手上,加上这回他手下的罗龙文在南京城被擒,料他不敢不来。那属下先告辞了,千岁要动身时,就来渝州城内的老地方找我。”耿少南点了点头,陆炳行礼而退,凤舞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的林外,叹了口气:“千岁,你放过巫山派的俘虏们,只怕不是因为屈彩凤,而是为了徐林宗和武当派吧。”耿少南的眉头微微一皱:“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凤舞微微一笑:“因为夫人的关系啊,虽然千岁跟武当有这么多的恩怨,但您的心里,应该还是割舍不下跟武当几十年的香火情,甚至在您的内心深处,也许还把自己看成一个武当弟子,几十年的正道教育,侠义精神,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再说了,要是你现在跟武当起了冲突,让夫人知道了,尤其是你跟徐林宗,还有跟黑石道人,无论是谁胜谁负,都会让夫人伤心的。所以,现在既然千岁锦囊在手,胜券在握,那就会想办法避免和武当的冲突,能握手言和,就是最好的结局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