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此人,郑明玉顿时又恢复了生气,捂着秃了一片的脑袋,羞怒大叫,“栾武,这混蛋竟敢辱我,帮我杀了这小子!”“好!”叫栾武的大汉答应一声,恶狠狠地瞪着风子岳,“小子,你敢得罪明玉小姐,不要命了你!”风子岳好整以暇,却压根儿没有理他,将秋水剑包好,背在肩上,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看着那挑衅的大汉。这栾武他倒是认识,正是栾廷符的小儿子,也就是他所杀的吉祥二兄弟的舅舅。栾家原本是风家的属家,但最近这几年,风家后继乏力,栾廷符又突破了大武师境界,有些不满现在的地位,悄悄地靠拢了五羊城中的另一豪族郑家。郑家的长孙女郑明玉修为不弱,而且还云英未嫁,栾廷符心中盘算,宁可自己矮上一辈,想让自己的小儿子栾武与郑明玉结成亲家,好攀上郑家这颗大树。郑明玉生得也算美貌,栾武也是一眼就看上了,成日里就跟随在后,就像是个跟屁虫似的。以郑明玉的眼光当然看不上栾武,不过这栾家小子的功夫还不算差,毕竟多吃了几年干饭,如今已是武士境界,一手家传的金刚大手印功夫也甚是来得。平白多个保镖,郑明玉虚荣心也得到满足,所以就任他跟着。今日她受此奇耻大辱,正自彷徨恐慌之际,忽然看见了栾武,就像是找着了救命稻草一样。栾武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倒是高兴之极,自然是卖弄功夫。不过栾武也算粗中有细,郑明玉乃是武徒巅峰,在人家手里尚且吃了亏,虽然口中叫得响亮,但架子却甚是谨严,并未轻率出手,反是暗中在仔细观察风子岳的样貌,依稀觉得有些面熟。风子岳缓缓抽出自己的铁剑,伸指一弹,悠然有声,傲然笑道:“栾武,我的剑下虽然无情,不过也不是那么轻易开杀戒的。”“你栾家乃是我风家附属,若赶紧退下,我不伤你。”“要是你真要强自出头,那就要有死的觉悟!”这并不像是风子吉风子祥二兄弟,已经伤害到了他的亲人,则必杀之。意气之争,不必分生死。但若是栾武执意有杀机,那风子岳剑下自然也不会留情,反正栾家的仇已经结下,也不在乎多饶上一个。栾武愣了愣,定睛细看,忽然哈哈大笑。“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风子岳受众人排挤,在风家子弟中也算是特立独行,栾武往来风家多次,也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只是一时没认出来而已。“风子岳,你区区武徒巅峰而已,也敢如此嚣张?你们风子平看见我,也要叫一声叔叔,你竟如此无礼?让我替你老爹教训教训你!”若是往常,他只怕还要不客气,不过栾家刚刚得到消息,风子岳在测试之中,居然到了武徒巅峰的境界,而且风家家主风天河对他的态度,也大有改变。栾家如今虽然有意脱离风家,但毕竟尚未破脸,栾武的话总算也自以为客气了三分。不过他自己觉得客气,听在旁人耳中,却已经十分嚣张。诸葛瑜也不禁叹息,想不到一个附庸家族子弟,竟然也敢对风家的嫡系弟子如此无礼,看来风家的衰落,倒是事实了。“那你试试看……”听到栾武提起他离去的父亲,风子岳皱了皱眉头,握剑的手一紧,杀意又多了三分。栾家的消息倒也是灵通,老爷子严令不得泄露测试的情形,没想到过了没半日,这消息居然都已经传了出去。不过听栾武的口气,似乎应该只知道测试的结果,风子岳毁了赤玉血髓晶柱之事,定然未曾知晓,否则无论如何,以他武士初期的修为,绝不敢如此嚣张。武士境界,比之武徒,整整高了一个层次,动起手来,无论在力量、速度和控制上,都占着绝对的优势,如果风子岳是个普通武徒巅峰,那栾武以他的修为,无论怎么嚣张都不为过。但若他是能够摧毁赤玉血髓晶柱的武徒巅峰者,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栾武见他神色傲然,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念起两个外甥的仇,加上又要在郑明玉面前表现,胸中恶气一升,也不顾什么风家,反正栾家早就打算与风家决裂,而且这风子岳一贯在风家都不受重视,这段时间虽有改变,但栾武却也没放在心上,心一横,就想要狠狠给他一个教训。“小子无礼!”他双掌一错,怒吼一声,奋力往前推去,霎时漫天掌影,也是汹涌而至。这一套金刚大手印,栾武已经练得有七八分火候,气度谨严,恰如千百朵金莲同时绽开,华丽而暗藏杀机,分明已经有了家传武学的神髓,就连同为武士修为的诸葛瑜,也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这人的基础倒是十分厚实。可惜落在风子岳的眼中,却是处处破绽,不值一哂。“栾武,你的掌法,比你爹可差远了!”风子岳见识过栾廷符的掌法,毕竟大武师修为精深,金刚大手印在他手中,已经化虚为实,就如排山倒海一般,以风子岳此时的修为,除了硬接,别无他法。但是栾武这一套掌法固然华丽,却是以虚招为主,风子岳轻笑一声,信手挥剑,只见剑尖颤动,唤出点点星光,刺向漫天掌影中心。栾武眼前一花,只觉得对方的剑势如电,每一剑都像是朝着他的掌心刺来,无论如何变幻,却总是逃不脱这普普通通的一剑。这一剑的轨迹刁钻狠辣,仿佛要直透他的掌心,一剑之下就要废了他掌上功夫似的。栾武心中大震,吓出一身冷汗,慌忙缩手,连着退了三步,又退了四五步,方才站定,脸上满是惊惶之色。定睛看时,却见风子岳手中的剑只是斜斜平举,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小心!这小子的剑法很怪!”郑明玉见他失利,慌忙出言提醒。栾武翻了翻白眼,姑奶奶,你倒是早点说啊!他心中恼恨,恨风子岳让他折了面子,这一招失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下不了台,但若说真要交手,这小子剑法诡异,自己一时也占不了便宜,既然如此,只好出绝招了!栾武咬了咬牙,忽然双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环抱,胀得脸红脖子粗,喉头发出“咕”的一声。这一声虽轻,诸葛瑜却是吃了一惊,慌忙喝止,“栾兄,在我诸葛家的店里,还请不要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