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一还没说话,就看潘五往前走,绕过瘦高个儿,继续往前走。前面站满了人,潘五很耐心的往人群里走,好像穿花蝴蝶一样想从人群里穿过去。瘦高个儿本来以为自己是主角,可场面话没来得及说,那傻子怎么就敢无视自己?当时也不理薛永一,转身大喊:“你做什么?”薛永一正想回话,发现瘦高个儿拿后背看他?再看潘五,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表情、认真回话:“回宿舍啊。”瘦高个儿眼睛也大了:“回宿舍?”潘五以一副想当然的语气说:“是啊,你们找他麻烦,关我什么事?”瘦高个儿有点适应不了这个节奏,眼见潘五又要走,赶忙大喊:“站住!”潘五很听话,回身问话:“好,听你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瘦高个儿没说话,人群里闹出声音,反正就是各种骂人脏话,全部送给潘五。身侧一人还抬手推搡。潘五退后两步,当这些人都是不存在,跟瘦高个儿说:“快点啊。”快点儿?快点儿做什么?瘦高个儿怎么感觉怎么不对,是被耍弄了么?薛永一也有点不适应,略一犹豫,转身就走。对面人群有人喊:“站住,站住,你怎么走了?”潘五认真回话:“我没走。”“不是你!”有人大喊:“追。”呼隆一下跑过去五、六个人,剩下那些人略一犹豫,也是追过去。瘦高个儿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不该追。潘五摇头:“真乱啊。”抬步走向宿舍。事情不会这样完结,当天稍晚一些时候,两封挑战书分别送给潘五和薛永一。挑战者是四年级田甲一。时间是周三晚上六点。四年级学生挑战一年级新生,这种事情很丢人,是以大欺小。可从来没有规定说不允许这样做。田甲一是一级上修为,报审通过,明年去骑兵营实习。他的目标是在毕业前突破到二级。薛永一和潘五没有级别,就是零级修为。可这俩零级修为的新生,一个轻易搞定十几个一级修为的修者;另一个能轻易搞定这个新生。现在是周一晚上,收到挑战书。潘五思考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找上门的?明明跟自己无关好不好?所以就真的无关了,房门打开,丢出去挑战书。隔天周二,课后去小渔村。杨小白村长去府衙登记过,问潘五要全剩下的银钱,递过来房契。这就是有家了,杨小白陪去房子那里转悠转悠,找根木棍划出个二十几平米的院子。院子画在房子前面,潘五说:“可以往海边延么?把房子包起来,前面这块不动。”杨小白溜达过去看看:“悬崖峭壁的喜欢就建。”跟着说:“这地方浪急,没必要。”潘五说:“反正建院子,包起来好一些。”杨小白同意了,又说需要工人可以去村里找。潘五表示感谢。晚上去大鳄鱼那里,眼见状况越来越恶化,确实不能再拖了。周三上午请假,去海陵城买回两桶火油、一筐炭、三大捆柴火。租马车运到海边放好。有些事情总要面对,在这个夜晚,潘五把大鳄鱼从海底拽到岸边,一点点努力拖上去。又去搬过来柴火,铺好以后,拿匕首走回到鳄鱼身前。为了保存鳞甲,只好对大鳄鱼残忍一些。道哥说这匕首是名刀,潘五想了又想,终于一刀刺下……没刺进去,鳄鱼皮超乎想象的硬。再刺两刀,还是如此。也许背部鳞甲特别硬?潘五一点点地、费好大劲给鳄鱼翻个儿,白色肚皮朝上。到这时候才算看清楚大鳄鱼全貌,不知道大鳄鱼经历过什么,背部鳞甲算是完好,腹部却有多处伤口。因为鱼虾吞噬,很多地方变空,破开的伤口处剩下一层皮。潘五念声得罪了,匕首伸入伤口,一点点地用力往外挑。特别费力,还是那句话,鳄鱼鳞甲超乎想象的坚硬。足足用去四个小时,才终于把鳄鱼开膛。因为小鱼小虾的吞噬,鳄鱼肚子的脏器所剩不多,甚至很多肉也被咬掉。潘五长出口气,想继续给大鳄鱼分尸,啪的一声脆响,刀断了。这把所谓的名刀居然断了。潘五发会呆,眼看天边发亮,再看大鳄鱼,又看身后柴火。想了又想,做人不能太贪心,把大鳄鱼拖到柴火上。再把火油倒上去。拜了三拜,擦亮燃火棒丢下去,轰地一下,漫天火焰平地而起。潘五退开些距离坐下,看着大火燃烧,看着水分被蒸干,看着火焰上方的空气在跳动。一把火燃烧许久,大鳄鱼好像烧没了?摆弄手里的半截匕首,在地上划线玩。算是个解脱吧,大鳄鱼解脱,我也解脱,可以全副身心修炼了。大火熊熊燃烧,烧亮了这一片海域,烧亮了岸上石头,如此大火,如此长时间燃烧,钢铁也会被烧成铁液,何况大鳄鱼?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天亮了,太阳升起老高。大火也终于灭了。等灰烬凉透去看,不想竟然看到个黑乎乎的东西?试下温度,不烫手,抓住那东西往外扯,是整张鳄鱼皮。被烈火烧过,鳄鱼皮变小变薄变光滑,血肉彻底没了,骨头倒是还在。潘五苦笑一下:早知道不怕烧,何必折腾这么多天?外皮和骨头分离开,潘五抽出整条脊椎,好大好长,拿断刀敲两下,竟然发出金属声?抓起来猛往礁石上砸,砰地一声石头碎了,骨头没事。好吧,你就是天宝地材。拿断刀去捅皮囊,同样刺不进去。于是,潘同学又要挠头了。这么大的玩意,放哪?直白点说,藏哪?按两样东西的坚硬度来看,在修为没达到四级以前根本想都不要想,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能炼器。长叹一声:早知道这么坚硬,扔海里任鱼吃又能如何……不对,万一会腐烂呢?眼看到上课时间,潘五跑去前方石崖下挖坑,半截断刀不愧为名刀,特别擅长挖沙子,没一会儿挖出巨大深坑。把鳄鱼骨头和皮囊放入,再覆盖沙子,最后放上几块大石头,然后从海里游回宿舍。田甲一找上门了,带着大批人气势汹汹堵住大门。潘五刚爬到窗口,听到屋子里闹哄哄一片,这是又出事了?就在琢磨要不要回去海里的时候,屋里人走了,闹哄哄离开,有人喊着薛永一在宿舍。潘五多等一分钟才回屋,走去门口往远处看,那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叹息一声:“都是坏学生,不知道好好学习。”快步下楼。上午是吴江飞讲师的武修课,上课时,同学大喜问话:“你没事儿?”潘五说:“我能有什么事?”大喜说:“昨天晚上你没去。”“去哪?”潘五完全忘记挑战书这件事。昨天晚上,四年级田甲一同学带着大群人在斗场等了三个多小时,等到海枯石烂也没能等到薛永一和潘五。所以今天早上去宿舍堵人。大喜简单说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有一千多人去看你们比武。潘五说:“我又没同意。”潘五不在乎这种琐事,一是没有意义,二是浪费时间。可别人不这么想,上课时没人说怪话,刚一下课,就有人问他是不是怕了?潘五满心好奇看过去:“咱俩是一个班的?”无视是最大的瞧不起。不怪别人这么想,修者等级森严,一级就是一级,二级就是二级。潘五和薛永一是零级修为,田甲一是一级上,两者间不说天差地差也差不多,不能放一起比较。世俗观念就是这样,根深蒂固难以改变,中午打饭时,有很多人冲他笑。潘五不做理会,可是刚打好饭走出食堂,田甲一来了,拦在门口大声说话:“如果你怕了,叫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潘五说:“你跟薛永一有仇,找我做什么?”他是理所当然的说这句话,跟害怕无关。可在别人听来,你这个人不但没有胆量,还出卖队友?潘五是本届院考第一,一入校就广为人知,只是没有多少人认识他。现在都认识了,有人不屑有人嘲笑,说这个第一没胆气不说,还很丢人……潘五可以不在乎人言,可总是个少年,当越来越多人都这么说,越来越多瞧不起的眼神看过来,他也忍不住了。田甲一一脸冷傲表情:“怕挨揍就叫爷爷。”潘五看看围观同学,跟田甲一说:“想跟我打架,简单,我还有十个银币,赌一下。”学校禁止赌博,潘五大庭广众说出来,围观学生觉得好笑,这家伙是怕讲师不找麻烦么?田甲一点头:“好,十个银币,晚上六点斗场见,是男人就别跑。”潘五笑了下:“谢谢送钱。”端饭盒离开。所有武修院都有斗场,周围是一圈又一圈从低到高的看台,中间是圆形平台,有些斗场会设有围栏。在知道本届院考第一的那个不入流的小子要和四年级老生决斗后,下午一下课,就有人赶过来占位置。看别人打架总是心情愉悦的,很多人打好饭跑来,边吃饭边聊天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