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腐朽的大门,安娜看着眼前的大厅,早已经被废弃的这所学院是导师最开始开办的,在东部王国的南部行省。
据说,离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百年了。
在那个时代,丰收女神在东部王国的总主教就是导师的一位学徒,所谓的艺术复兴,也是那个时候起的,一大批了不起的学者与代行者,一如雨后的青草般出现在这片平原之上。
只可惜,那一批学长,最终大多数都被混沌所诱惑,他们或是被自身的力量所拖拽向地狱,或是被外物所引诱,只有极少数学徒通过了这次浩劫。
导师的存在被混沌所知晓,有邪神开始将他视做目标与跳板,导师没有和他们这些在他暮年收下的学徒提过自己是怎么在混沌的追杀下逃出生天的,从那之后,导师不再以才能为优先考虑,而是挑选那些通过了心灵鉴定的孩子。
知识变成有代价之物,我别无选择。
有光在安娜的手中亮起,她回味着自己导师时常说的话,同时看向了自己的女仆长莲娜,后者没有走向壁灯,而是来到墙边按下了那个开关。
“灯坏了。”并没有亮起的灯让这位同龄人叹了一声。
“时间是这个时代唯一公平的东西,人会死,物也会损,大毁灭之前的奇迹,也渐渐变成了遗迹。”将光附在那灯之上,安娜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了一具活尸正从黑暗中走出来。
下一秒,一发弩箭钻进了它的额头,在活尸倒下的同时,安娜的瞳孔转化成了金色,有术式的波动自她脚下散开,一个又一个物体被标亮,几只活尸正从台阶下方上来,安娜伸出手一握,这些活尸开始自燃,它们哀嚎着跪倒在了地上,翻滚着妄图将火熄灭。
只可惜,魔法之火不是这样就能够轻易熄灭的。
“南部行省已经完了,连活尸都能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行省的腹地,而曾经繁华的城镇甚至被废弃了。”
“人类在大毁灭时抛弃了太多,我们必须找到导师的日记,从头开始,直到找到在我们之后,他在安息之前住的地方。”安娜说完,手中再度有光亮起:“我们走,去地下层。”
“非常奇怪,一百年前的东部王国,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将建筑往地下拓展,如果有敌人来了,那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吗。”莲娜在自己主人的身后,她的好奇心很快就被安娜所满足:“据说东部王国是大毁灭时代最先重燃文明之火的区域,在黑区西进之前,这里也是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古代建筑保留最好的地区,也许他们是在仿制避难所的构型。”
“避难所,那也不是他们做地鼠的理由啊。”莲娜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墙上的文字:“温莎家的多尔是一个傻瓜?温莎家,一百年前有叫多尔的孩子吗。”
“有,伊丽莎白·多尔·温莎。”安娜脱口而出。
“多尔很明显是男孩子的名字。”莲娜看着自己的主人,她摇了摇头。
“多尔这个名字在温莎家非常少见,上一次叫多尔的孩子,差不多要往上追溯五或六个百年,你确定这是一个男孩子?”安娜说完,指了指墙上的名字。
莲娜最终摇了摇头:“好吧,但是血色公爵夫人真的会是我们导师的学徒吗?”
“很正常,不是吗,毕竟她是当初第一批学徒里面没有被混沌腐蚀的十贤者之一,至于年纪,你和个传奇术士提什么年龄问题,她有龙脉血统,就寿命而言,活得不一定比你我要短。”安娜说完,与她的女仆长一起回头,在她们注视着的墙内,钻出了一个幼小的孩子。
是幽魂,并不疯狂,甚至看起来还有一些怯懦。
她的身上是一套黑白配色的女仆服,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家养妖精。
“法葡塔,导师日记里提到过好几次的孩子。”安娜看着眼前的孩子与莲娜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小幽魂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有些不解。
·你和那些疯子不一样,可以看到我,你们来这里有事吗。
“活尸看不到幽魂?”莲娜看了一眼安娜。
“根据情报,活尸是大毁灭之前的古代人类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没有真正的灵魂,无法成为超凡者,也许……它们的确看不到。”
·它们是活尸?不是人?
这个小幽魂似乎有些疑惑,安娜点了点头:“是活尸。”
·但是……但是它们用双脚走路,而活尸不应该是用四肢走路的吗?
这个小东西脸上的疑惑更加的多了。
“双脚走路?”安娜回忆了一下,记忆的细节在她的脑中闪现……对,它们的确在用双足走路。
“她没有说错,我看到过它们,都是用双腿走的。”莲娜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那个小女仆指向了大门后的漆黑大厅,在那里,她与她的主人都看到了一个团篝火。
篝火的一旁,坐着一个枯瘦的活尸,它无神的赤红双目看着她们两个人,客人与主人的身份在这一刻似乎正在转换,直到一个声音在莲娜的耳中响了起来。
·细皮肤的人类,你们好。
“灵能者!”安娜往后退了一步。
莲娜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是活尸,不要装神弄鬼的。”
·不,细皮肤的人类,我就是活尸,这是我在这个书本里所说的世界里见到了第一百多个冬天了,也是我在这座没有外人的城市里活了四十年后再一次见到的不是同类的人类。
活尸似乎还觉得事实不够有冲击性,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只有小指,食指与拇指。
“你……是活尸?”安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安娜,这……”
“也许,我们可以交流。”安娜说完扭头看向法葡塔:“法葡塔,这位你见过它吗。”
·见过,它也是导师的学徒,昆塔先生。
法葡塔这么说道。
·说起来,你们提到了导师,你们是认识导师吗,是他后来的学徒吗,说起来导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见法葡塔了,他怎么样。
“……导师他很忙,我们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安娜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导师已经离开了人世了,而法葡塔这个孩子也许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留存很久,她没有必要说出实话,来换取这个孩子获得悲伤近而畸变的事实。
·是吗……导师说过,每过五十年,他都会回来看法葡塔,现在是第几年了,昆塔先生说今年是第四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