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清晨,天气晴好。.宁风踏出小院子时候,神情古怪,脚步迟疑,脸色看着不像太好。“青铜古树那会儿,我就记得金水了,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怎么觉得好像要上刑场……”宁风想到自己的身影在朝阳镇各个角落无所不在,各种好事,被无数熟人看到,他就想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既然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增加金水,我难道还能不做?”“干了!”宁风一咬牙,一跺脚,雄赳赳,气昂昂,赴刑场,不,是做好事去。只是吧,他心里面犹自嘀咕着:“怎么会是做好事呢,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方式?是什么地方不对吧?”再没有更好的方式前,宁风还能怎样?“一切为了金水,上!”他好不容易坚定了心思,深吸一口气,踏出自家院落所在的巷子。前面,有一老妇,满脸病容,脸色潮红,正在沿街乞讨,破碗烂杖,步履维艰,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悯。在宁风踏出巷子的当口,老乞婆几次向着路人行丐,有镇上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有心地善良的小伙计……,各色人等,每一个都是摇头,叹息,绕道。老乞婆破碗中,依旧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要是朝阳镇外的人,或许还会奇怪一下,最近朝阳镇中外人的确是不少,就这么片刻就好有几个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或是拉着镇上居民打听情况。宁风不用打听。他到朝阳镇都三年了,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哎,邱婆婆又被他儿子赶出来了。”宁风摇头叹息,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邱婆婆的儿子,一个四十好几的壮汉,不事生产,老婆儿子都被打跑,整天狂喝烂赌成姓,没了钱财就将老母亲赶出来行乞,养活于他。朝阳镇上不是没有人看不惯,想要教训于他,只是一来邱婆婆儿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是打是骂,一概不改;二来是邱婆婆护着儿子,宁愿自己吃苦。久而久之,镇上人即便是心有怜悯,也不愿意施舍给邱婆婆,反正到头来都是让那个混蛋买醉烂赌去。叹了口气,宁风摸出身上碎银子,走过去,“噹”的一声放到了老乞婆碗中。“刷刷刷~”外来人就罢了,镇上居民一个个奇怪无比地看过来,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宁风可不是外人,难道还不知道邱婆婆底细?干嘛做这傻事?近距离下,宁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嫌弃邱婆婆身上味道,老人家即便是出来行乞,衣服虽然破烂,还是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头发也梳理得整齐,好像在努力地保持着一点自尊一样。这样的老人家,为儿子所逼,不得不出来行乞,其心中苦痛,可想而知。宁风皱眉的原因是,仅仅是靠近一些,便隐隐能感受到邱婆婆身上热度,更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潮红。病态十足!宁风这会儿也有些分辨不出,他明知道这份善心终究只会喂狗还行施舍,究竟是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呢,还是真的心生恻隐,想要让邱婆婆早点回去休息。他叹了口气,温和地道:“邱婆婆,你身体不好,拿这点银子,寻个大夫好生看看吧。”宁风不想看到这么老人家对他千恩万谢,话刚说完,掉头便走,飞速消失在人群中。其匆忙,其狼狈,逃跑一般。离了两个街口了,宁风才慢下脚步,自己都觉得好笑,没听说过做了好事跟做贼一样的。紧接着,他又觉得轻快了不少,自言自语:“其实,做好事的感觉,也蛮好。”“没想象中那么奇怪。”宁风一边想,一边走,没怎么留心前面,呼啦一下,他觉得眼前都黑了下来。“什么情况?”他心中一动,侧身让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以夸张无比的姿态,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落地后还滑行了丈许。在那人落地地方,往前几丈开外,一匹白马停了下来。白马低低头,歪歪脑袋,奇怪地看着那个还在地上翻滚的人,硕大眼睛里尽是不解。它背上的人也差不多一个神情。马上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白衣小少年,清秀唇红齿白,白衣配白马,一人一马都堪称俊秀。这小少年一脸茫然,好像搞不懂那人怎么就飞出去了。还不等他弄明白呢,“蹭蹭蹭”,刚刚还在空中飞人的那个利落爬过来,抱住马腿,开始嚎。“啊~”小少年慌忙跳下马来,问道:“你,你没事吧?”“有事,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没事了,事大了。”“你纵马行凶,赔钱,马上赔钱,不然我告到神宫巡查那里去,定不与你干休。”马腿下,那人梗着脖子嚷嚷,一对三角眼睛闪着精光,嘴角还露出歼计得逞的笑意。“碰瓷啊。”宁风看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再往前的地方,人流密集,马匹压根放不开奔跑,有几个速度把人撞飞成那个德行,这三角眼是唱戏的出身吧,挺能演。“你……你……你……”白衣小少年手足无措,他这会儿回过味来,自然知道对方是想要讹诈,只是三角眼的那话,正中软肋。但凡到这天都山脚下诸镇上的外来人,哪一个敢得罪太阳神宫,万一坏了事怎么办?“看这小少年的年纪,应该是想要报名进入新一届的神宫外门。”“那三角眼倒是有眼力劲儿。”宁风哂然一笑,走了过去。三角眼这种人在市井打滚,眼力之好比修仙者还要强多了,他一眼怕是就看出对方是想进入神宫外门的,这样哪里敢留下坏印象,生怕影响了大局。到头来这样没根底的外乡人,还不得乖乖地花钱消灾?白衣小少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四面看去,想要求助,却没有人站出来。三角眼敢做这种事情,哪里会没有团伙,万一惹祸上身就不好了。独善其身的念头,终究还是主流。“我……我没钱……”白衣小少年声音都带出哭腔了。“没钱就把马陪给我。”三角眼大叫着,接着一手捂头,喊着:“我的头好痛,一定是被你撞出岔子来了。”喊着痛,他还不忘伸出脏兮兮的手要去抓白衣小少年。看到他手上长长的,不知道几个月没修剪过的指甲,以及里面泥垢,白衣小少年直欲呕吐,左右闪躲,哪里敢让他抓到身上。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小小少年又没有纵马而去,真个撞人的胆量,眼看就要闪躲不开。天知道三角眼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坏心思,脏兮兮的手就要摸到小少年脸上了。恰在此时,一个轻笑声传来:“三角眼,你说头痛是吗?”三角眼手一顿,抬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宁风脸庞,以及,硕大的拳头。“砰!”三角眼如被锤子给砸了,眼冒金星,口吐白沫,直接仆地不起。“成全你!”宁风拿着手帕很嫌弃地擦了擦拳头,再把手帕扔三角眼身上。幸好三角眼昏得早,不然听到这话,能再给气吐血喽。打人就打人了,不带这么说话的。那头白衣小少年就完全是另外一种观感了,他一脸得救了的表情,眼眶红红的,泪珠儿都在眼睛里打着转,颤声道:“谢谢这位兄长,不然……不然……大白就要被抢走了。”“大白”这两个字一出来,白马立刻把马头凑过来,狭长马脸上都是茫然,好像在说:叫我干嘛?“呃~”宁风眨了眨眼睛,看看小少年身上白衣,再看看大白马,若有所悟。“对了。”白衣小少年推开马头,很有礼数,一丝不苟地见礼道:“小弟李白,敢问兄长名讳。”“李白?!”“果然是小白!”宁风咽了口唾沫,打个哈哈,“在下宁风,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他曰有缘再会吧。”话说完,他掉头就走,任凭身后李白小少年声声“兄长留步”,消失在人群中。“啧啧啧,一个大白,一个小白,真乃绝配,就是不知道李青莲会是啥想法,哈哈。”自娱自乐了一番,宁风寻到了神宫在朝阳镇上的驻点。“赵大赵二两位师兄可在?”他不是第一次来了,长驱直入,不管认识不认识宁风这张脸,他身上的太阳袍大家总是认识的。自有神宫外门执役弟子上来接待,并称赵家兄弟出去巡视镇上,他们这就去寻两兄弟回来。“他们不在?”宁风有些奇怪地停住脚步,人已来到一间厅堂,有侍女送上香茗一盏。“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宁风与两兄弟很是接触过几天,这两位仗着自家是天云峰记名弟子身份,怎一个消极怠工了得啊,不是天大的事情,难得见他们挪窝儿。懒成这样,虚应故事,一心就想窝着修炼的兄弟两人,竟然大清早就跑出去巡视,这怎么看怎么古怪。这话接待者就不好接了,一脸讪讪然,宁风也没有逼人说话,然后回头再看他们被穿小鞋的兴致,挥挥手就让接待者下去了。没滋没味地饮干了茶水,宁风深吸一口气,掌心一番,心神一凝,九窍石凭空出现。“现在呢……”宁风脑子里闪过昨夜里进入九窍石境察看,一池尽干涸,点滴金水无的景象,收敛了心神,凝在九窍石上。下一刻,他出现在九窍石境,金池之旁,然后整个人径直趴下去,大半个身子都要掉进了池子里,目光如狼似虎,狠狠搜看。;〖〗百度搜索“37zw”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