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解决了,就该处置人了。
重新坐回大厅上,贾琏让人将赵家男女人丁押过来。
原本他还想要按照正常程序,将赵家人押入大牢看押,等朝廷处置。但是在看见之前密室内关押的那些女子之后,贾琏就改变主意了。
「赵棠,赵吉。」
随着贾琏的声音,禁军官兵立马将赵氏父子押上。赵家老爷赵棠早就六神无主,只知道哀告求饶,倒是那赵家长子赵吉,似乎还想垂死挣扎,对着贾琏不断的叫嚷他们赵家背后都有谁谁谁。
贾琏却压根懒得听。
他若是尚书宰辅,此番负责整肃吏治,或许还有兴趣听一听,好顺藤摸瓜来个一网打尽。
但他不是。能够在扬州地界将事情解决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毕竟,那些朝朝臣们,一个两个还好说,人数一多,着实难对付。至少,仅凭赵家人的口供,是很难扳倒那些人的,反容易惹一身骚。
最重要的,给这些盐商们提供庇护的大臣,也并不一定就是贪官污吏。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奉行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清流名士。
随意给一个眼神,让官兵们令其闭嘴之后,贾琏起身大声宣示:「赵家贩卖私盐,侵吞盐税,掳掠关押少女以供Yin乐,更兼行刺王命钦差,罪恶深重,不杀不足以昭天理。
本官判决赵棠、赵吉父子斩立决,于明日晌午东市行刑!赵氏父子身边亲信奴仆二十三人,为虎作伥,草菅人命,处以杖毙。」
随着贾琏的宣判,赵氏父子双双晕厥过去,而大院西边跪着的两百多口家下人丁,更是哀嚎遍地,吓得晕厥的不知几人。
随着赵氏父子被关押,禁军官兵们也将贾琏判了死刑的赵家奴仆全部揪出来杖毙。最终二十三人杖毙二十,还有三人不在赵家,侥幸逃过一劫。贾琏倒也不关心,之后张榜告示,让官府通缉便可。
赵氏豪富,名下豢养的家丁,以及打理各项产业的奴仆、伙计,不知道有多少。眼前这二百多人,不过是住在赵家主宅的罢了。
其中接近两百都是家丁打手,真正的赵家人并不多,只二三十个,而且大多数都是女眷。
其实以赵氏父子犯下的罪孽,便是将他们身边所有奴才全部诛杀,也不算冤枉。只是贾琏并不喜欢搞株连这一套,这二十三个,都是通过赵家管家等人之口,确定是赵氏父子身边为虎作伥之徒。
该杀之人解决完,剩下的二三十个赵家人,几个男丁,流放充军,所有女眷充入教坊。
其实教坊一般只有官眷才有资格充入,像这种犯案的豪绅家眷,通常都是打包卖给勾栏妓馆。像这种贱卖的罪妇、罪女,会遭受的对待可想而知。
无辜?这些女眷享受着赵家的富贵,自然也要承担赵家的罪孽。
不无辜?那赵氏父子加在一起的十几房小妾,半数都是其强取豪夺而来。
在这种事情上,无辜不无辜,已经很难一一鉴定清楚。
贾琏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一一鉴别。到底心存一丝怜悯,选择将她们充入教坊。教坊虽然做的也是青楼的生意,到底官家还要脸面,教坊内有一套相对健全、人性的制度,进去的结局,大概率比贱卖给外面的妓馆好一些。
处置完女眷,大院内除了那些堆积如上的财物,就剩下两百余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候判决的仆妇丫鬟、奴才小厮了。
「赵家罪行累累,尔等为赵家卖命,皆有为虎作伥之嫌,因此本官便是将尔等株连也是合情合理!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实则不愿多造杀孽。现在,每个人领银子二两,钱一千,以作盘费,各谋生路去吧。望尔等出去之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若是再作女干犯科落到本官手中,定斩不饶。」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千百年来的定律。贾琏也是突然想到,原著中贾府被抄家,多少洁净无辜的儿女被迫落入泥垢之中,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故而从宽处置这些底层下人。
因为按照惯例,这些人其实应该押入稽候所中,等待官府发卖。一则卖不了多少钱,二一则人这么多,羁押也麻烦且容易生乱,还不如让他们出去自谋生路。
至于给钱,只是因为抄家不分主仆,上上下下全部抄干净了。若是不给一点钱就撵出去,一则容易生事,二则很多人可能没机会谋生。
还有那十多个从密室中救出来的女子,也是这般处置。甚至考虑到一些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出去之后难以活命,甚至让传下去,可以选择暂且留在赵家,之后与赵家女眷一道,充入教坊司。
一一料理完这些事,天都已经亮了。贾琏不禁感慨,抄家果然是个细致活,想要妥善的料理,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忽见队伍后面多了一架马车,贾琏便问怎么回事。
众亲卫们相视一笑,昭儿上前贼兮兮的低声道:「二爷别问,我给爷挑了个好东西呢,爷回去就知道了,保证爷喜欢……」
贾琏意会一二,已经翻身上马的他举起手中的鞭子,作势便要给他一下,待其躲过之后才道:「说!」
昭儿这才将马车牵过来,随即掀开车帘,果然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罗群华裳,十分鲜艳的美人!
在看见贾琏的时候,美人似乎还十分害臊,坐在马车内的她,将脸面往里一偏,给外面的贾琏众人,留下一个娇美的侧脸。
昭儿笑道:「二爷为了办差,如此忙碌辛劳,身边又连一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奴才看了实在心疼。所以,特意为二爷找了一个人,以便二爷在扬州办差这段日子,能有个人服侍照顾。」
这些都是废话,实际上,是昭儿敏锐的发现,之前贾琏在处置这赵家女眷的时候,目光在此女身上多留了片刻,便以为贾琏看上此女,只是是当众不好意思表示。
作为马仔,自然是要随时体察主子的心意。因此,他私自做主,将此女提了出来。
看贾琏不说话,昭儿又立马道:「二爷放心,奴才可没有逼迫她。她是赵家老爷第八房姨太太,也是个可怜人来的。
不过听旁人说,她以前可是了得,不单是扬州有名的花魁娘子,而且还曾代表扬州参加整个江南的花魁大赛,获得过江南第一花魁娘子的美誉。二爷可知道,这江南的花魁大赛,每一年举办一次,几乎整个江南有名的青楼,都会派人参与,只有最终唯一的获胜者,才能获得这个称号呢。」
柳湘莲这个时候也凑趣道:「他说的不错,这江南花魁大赛,可是整个江南一年一度的盛会,由南教坊主办。首先每个府会决出一个花魁娘子,代表本府与江南其他州府的花魁比拼,最后选出四人,称为一年度的江南四大花魁。而后从这四大花魁中,评选出第一,是为本年度的第一花魁娘子。
虽然四大花魁娘子时有更替,但是每个能够博得第一花魁娘子美誉的人,都可称之为世间绝色呢。」
说着,柳湘莲摇摇头,似乎是对这样的美娇娘,却嫁给了赵家老爷这等人为妾,十分惋惜。
贾琏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看向那马车中的美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似也知道生死富贵尽在贾琏一念之间,闻言微微欠身,然后轻声细语的回道:「奴家名唤姜云。」
「多大了?」
「二十五~」
虽然美人努力让自己神色平静,但是贾
琏目光如炬,还是看得出来,此女美丽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卑微和疲倦。
既然曾经风光一时,却落得嫁给赵棠这等人为妾,想来青春浮沉坎坷。
因此贾琏转而问柳湘莲:「我知二郎尚未娶妻,又尝闻二郎曾言,必得世间一绝色方肯成家。方才二郎既称她为绝色,不如,我将她赐给二郎如何?」
柳湘莲一愣,随即看了一眼马车中,也同时望了他一眼的姜云。
一时心动,半晌心内还是摇了摇头。如他所言,此女可称绝色,只是,一则他今年还未满十八,此女年纪比他大许多,二则,他过不了此女曾嫁给赵棠那种人那一关。
而且,他虽然是说过非绝色不娶的话,但都是早年的事了,也从未宣扬,更未对贾琏说过,贾琏竟然也知道,未免令他感觉既好奇,又暗暗生疑。他总感觉,贾琏对他了解的太过分了,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秘密,是贾琏不知道的。
「不过是酒后狂言,当不得真的。一则属下还年轻,未曾考虑过成家立业,二则属下跟随侯爷以来,寸功未立,不敢当此大赏。」
贾琏只比柳湘莲大两三岁,自然能明白其拒绝的真正原因,心中倒是高看了柳湘莲几分。
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流浪子,虽然喜欢美人,却不为美人所累。
于是吩咐昭儿:「送回去吧。」
他是喜欢美人,他也承认这个女人可算绝色。若是其风光正盛遇到,或许他会生出收在身边的心思,现在嘛,还是算了。
他之前连沈盼儿那样妖艳动人,正值青春的清官儿都赶走了,回头收一个嫁作商人妇的名妓做什么?
皮囊是很重要,但是他眼里又不是只有皮囊。这些女子,哪有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香。
昭儿还想挽留,被贾琏看了一眼,立马就心虚了。就要牵马车回去的时候,瞥见马车内美人那黯然的眼神,忽然鼓起勇气,转身眼巴巴的看着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