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紧了紧身上披风,又裹了一下身上的华贵锦衣,面露一丝笑容。
“何事要田兄如此兴奋。”
来人名叫田横,是当下齐地最有名望的田氏兄弟老三,齐国王族之后。
壮汉猛一拍脑袋,响声格外亮,嘴上连连对着张良道歉的同时,急忙掩上大开的房门,他总是忘记这位长居家中的张家主身体虚弱。
都是练武的人,子房实在是太娇弱了一点,真如其女子相一般……
屋内除了张良坐着的椅子,还有三把和他屁股下面一模一样的梨花木椅子。
四把椅子皆出自大家之手,上面垫有三层兽皮,不论外观还是坐上去的体验都属当世一流。
田横却捞起角落里放着的木质板凳就窜到张良面前,跨坐在板凳上的他竟只比坐在椅子上的张良矮了半头。
他兴奋之意在脸上特别明显,语速极快地说了始皇帝车队的突然变故。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给横说说,秦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张良握拳放在嘴巴前面,轻咳两声,笑着道:
“田兄养士三千有余,这等明显之事,还用的着跑来听子房一家之言嘛?想必是在这意外之外,还有意外罢。”
壮汉憨厚一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这天下我就服子房,我还没说完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确实如此。甘行那小子非说这是秦国奸计,言之凿凿,痛骂吾门下尽是豕犬,都不如孟尝君那两个偷鸡摸狗的门客。”
“不知甘兄是如何分析的?请君说与良听。”
“嗐,那小子能分析个屁,他就说紫微显耀绝伦,白日之下大日不能掩盖其芒。别说在白日之下,就是在黑夜,我也没见到那小子说的紫微星,那小子就是胡诌。”
“田兄若真如此笃定,就不会有来良房中一行了。”
三声轻叩门扉之音响起,随后便是一声颇为晴朗的男音。
“子房兄可在?”
张良笑看了一眼田横。
“甘兄请进,不仅良在,田横兄也在。”
门扉被推开一道缝隙,外面那人迅疾无比地窜了进来,生怕有冷风入内。
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扉,两扇门合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声响传出。
转过身,其人身材修长,面容黝黑,黑到连长相都有些看不清。
唯独那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就像是暗室中的夜明珠一般,见之不可忘怀。
“行便知道,这蠢豕心有不甘,欲借子房之力说服田儋,田荣二位兄长起事。”
田横眼睛一瞪便站了起来,指着来人鼻子骂了起来。
“我田家三千门客,还不如你一个刚及冠没几年的小子聪明?白天站在太阳底下,夜间站在月亮底下,天天说在观星,观天下大势,我看就是在装腔作势!除了你,谁能看到你说的什么紫微、勾陈、白帝赤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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