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晚桑”上前一步,聚在烛火边的虚影随即散开。
烛光得以照到更远的地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云团跟在树皮脸后边,问道。
要是脱离了镖局的队伍,她一个人可去不了梁京,怕是要在这客栈发烂发臭了。
“刚过夜半。”树皮脸冷声道,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云团一眼,满目嫌弃。
云团小跑着跟上,“那你为什么用晚桑的模样呢?换个先天不足的姑娘或者已经中毒的少年不是更容易吗?”
“他本来就活不久了,都一样。”树皮脸说着,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下来。
“谁?”
“晚桑吗?”
“嗯。”树皮脸应声。
云团一时没想明白,莫非齐戎为了斩草除根,在镖车停留在洛氏镖局的那个晚上,就开始下毒了?
她追问了几句,奈何对方什么也不说了。
转眼,他们就到了一户私塾。
私塾中央有一棵参天银杏,正值夏季,银杏叶还是翠绿的,层层堆叠,绿意盎然。
云团摸了摸耳垂,只觉得这个景有些熟悉,好像是……
实习房管期间,她审阅的一场直播,是什么情节来着,安圆要私塾先生还是要树精杀了她?
年代久远,想不起来了。
不过生灵成长到这个地步,一般都带了灵性,会自发地记录事宜、影响周遭事物。
“这难道真是个仙侠副本?”
云团望着院内的银杏树,喃喃道。
她回过神,却发现树皮脸正冷漠地盯着她,黑眼珠带点青灰色,脸上树皮覆盖的面积更大,几乎遮去了半张脸。
“怎么了?你们是在……树下吗?”
云团猜测道,若真如此,事情就变得非常棘手,这棵树,她是挪不走的,都已经到侵占灵体的地步了,她又看了树皮脸一眼,双方已经开始融合。
她赤手空拳的,根本没法子可想。
然而环顾四周,私塾的任一角落里,都没有乐园标记危险用的“666”。
这里不危险么?
一个承载了浓烈怨气的场所,反而没有一个夜壶危险?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云团一时无言。
“非也,我们在私塾的地下,与银杏无关。”树皮脸摇头,抬手伸出食指,从私塾的第一间学堂开始,一直划到了最后一间。
一、二、三、四……
十七间。
云团眉头紧锁,那个人,是想用童子压制怨气么?
后世也多有这种做法,学堂总是建在坟堆上方,孩童不知则无畏。
“他们夜里都不在,那你们是被什么限制了呢?”
云团问道,思索着用夜壶里的东西以毒攻毒的可能性——似乎也没有多大胜算。
“私塾之后,祠堂里有一盏长明灯,我们每次想出去时,都会感到烛火的灼烧。”树皮脸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团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轻,乘着气流逐渐上升。
渐渐地,她可以看见银杏树的全貌,茂密的树冠,健壮的枝杈……还有藏匿其间的一些写了字的红绸。
一阵风来,云团被吹向私塾后边的祠堂,祠堂里空得很,没有写了名字的木牌,唯有中央一盏长明灯,烛火是绿色的,在这黑夜之中格外诡异。
此刻,长明灯上罩了一层白中透黄的轻纱,或许轻纱就是这些“人”能暂时离开的关键。
“豆腐脑,要不你试试?”
云团把呼呼大睡的黑色豆腐块拿出来,没等它醒神,就直接丢向诡异的长明灯!
啪叽一下,它软成一滩黑色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