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富弼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早就想到,你的法制之法与当下的司法改革是一套的,缺一不可。不过,正如在你的课堂上,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但在立法时,又常常感到困惑。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又觉非常简单,我不应该想不到。”
张斐笑道:“或许富公是习惯于德主刑辅的思维,在税收这一问题上,富公首先考虑的是道德问题,故而陷入困惑中,明明道理是在自己这边,但却又难以实现。这也是德主刑辅的主要问题所在。
因为道德需要的是自我修养,需要父母以身作则,需要老师的教育,需要岁月的积累,而刑罚主要是强迫性的,强迫别人去遵守道德,结果也必然是造就一大群伪君子。
他们内心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们表面上也得这么做,只有刑罚的强迫性,故此会出现许多伪君子,但他们也只是被迫成为伪君子。”
“原来如此。”
富弼、许遵是异口同声道。
朝中充斥着大量的伪君子,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德主刑辅这个思想在中间起到什么作用。
张斐又继续言道:“但是德主法辅就不一样,每个人都只需要遵守一个较低的标准,这无关道德,只是伱的美德可能会让你有好报的。
就说这税收问题,其实交不交税,也许跟是否赡养老人是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么立法只是为了给官府一个宽容对待百姓的理由,也算是一种激励。
法律只能引导人们去遵守道德,但不能逼迫被人去遵守道德,如果这是能够逼迫的,那孔子也就不会强调教化。”
富弼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还藏了许多东西,你还是应该继续去上课。”
张斐苦笑道:“其实这理念我在课堂上都是讲过的,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这些学生比较笨。”
“不不不!”
张斐忙道:“张三绝非此意。”
富弼感慨道:“但这就是事实,你这门学问可真是博大精深,我们也只能窥探到冰山一角。”
对此张斐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于古人而言,这个思想确实比较难以在短时日内去融会贯通,这还需要不断地去研究,许多习以为常的观念都得纠正过来。
但是留给富弼的时日却不太多,王安石可不会等着他立法,王安石压根也不好看这事能成。
那韩绛在司农寺上任之后,立刻就去道警署找曹评,但是得到答案却令韩绛大吃一惊。
“什么?”
韩绛皱眉道:“此事不归副帅管?”
曹评点点头道:“此事官家是交由犬子在管。”
韩绛嘴角抽搐了下,“那不就是交由副帅吗?”
这点行情,我老韩会不知道?
“不不不!”
曹评连连摇头:“此事我都没有过问,全都是交由犬子。”
“真的?”
“嗯。”
韩绛见曹评也不像似在开玩笑,当即就傻眼了。
曹栋栋的名声,他也听过,纯纯的纨绔子弟,赵顼怎么可能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曹栋栋。
离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