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贤妃眼中滑过得意之色,看向王氏的时候充满关切,
“圣上那般做,岂不寒了老臣的心?何况,天下人会认为圣上刻薄寡恩,容不下老臣。礼国公几代忠君爱国,又怎能令圣上担上“狡兔尽,走狗烹”的骂名?”
王氏很是困惑,
“那如何做?”
焦贤妃悄悄地道,
“自然是国公爷和世子爷身染重病,不能带兵,这样,理所当然地待在府中养病,朝堂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派人去管理李家军,至于十二雷霆战将,他们忠于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他们离开李家军的日子还远吗?”
“釜底抽薪?!”王氏了然。
焦贤妃故作高深地抚上王氏的手,悄声道,
“圣上的兄弟里,皇家子嗣中,闲散王爷一大群,为何你家礼国公就不能是个闲散的国公?与其等圣上动手,不如咱们自己主动交权,圣上也不好逼迫太紧,而且还会感念国公爷的明理。君安臣乐,皆大欢喜,不好吗?”
王氏看着这姐妹二人,有一瞬间恍惚,那个冀忞和冀鋆都与冀夔有着一样的额头,此刻,二人光洁的额头呈现着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清冷。
冀鋆眉眼轻扬,
“夫人!就因为我是商户女,就因为我没有权势显赫的挚爱亲朋撑腰,就因为我对你们还有用处,你就处心积虑地打压我,迫害我,你让我挨个去拜见这些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听着她们的训斥和嘲讽,忍受着她们的羞辱和嘲笑,将我的自尊和颜面放在脚底下碾磨,让我本就不高的出身再低微到尘埃里,从此沦为京城的笑柄,再无可能进你礼国公府,如此,等于你兵不血刃折磨我十次!又等于你为了李宓殚精竭虑做到极致,可是我实在不堪大任,不被那几位诰命夫人认可,为之奈何?”
冀忞骤然出声,语气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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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您是我至亲之人,堂姐与我同宗同族,我们就算不亲近,您又何必戏弄堂姐,羞辱堂姐。您句句不离贤妃娘娘,您既与贤妃娘娘如此默契投缘,您当初就应该与贤妃娘娘一起入宫,又何必入礼国公府,省得如今看着我这个礼国公府的外孙女闹心!”
“冀忞!”王氏真是被气到了。
冀鋆听罢也十分惊骇,因为,冀忞的话,在这个时代,实属“忤逆无状”。
忤逆,又如何?
前世,冀忞安静、乖巧、听话、柔顺又懂事,可是那又怎样?
她进宫之后被焦贤妃处处打压,而且百般折磨。
关静秋抢走她的珠宝,没有受到任何的训斥和惩戒。
而冀忞则是被焦贤妃罚跪,更有甚者,要跪在佛堂抄写经书。
关静秋的婢女跟海棠找茬,可是焦贤妃惩罚的却是海棠。
太监将海棠打的遍体鳞伤,而冀忞心下难过,冲过去护住海棠,冀忞的身上也被行刑的小太监故意抽了几鞭子!
冀忞实在难以忍受,趁着宫宴的机会向王氏哭诉。
可是王氏却狠狠地训斥她,王氏说冀忞不知好歹!
说冀忞不理解焦贤妃的苦心!
说焦贤妃“爱之深,责之切”!
而且,焦娇贤妃亲口跟王氏说,愿意把冀忞当成亲妹子的一样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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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忞带进宫里的银票被焦贤妃巧取豪夺,在王氏那里,却是焦贤妃担心冀忞到别的宫中受苦,特意留她在福远宫,不得已,焦贤妃上下打点,费劲了心思!
王氏不屑地训斥着冀忞,
“你以为你那点子阿堵物能通神?你知道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前提是有人收你的钱!你自己去给王大内官送去,人家收吗?你舅舅去,人家都不收!”
“宫里是吃人不见血的地方,贤妃娘娘仁慈,愿意接纳你到她的宫里,就你这脑子,没有贤妃娘娘护着你,早死了几百回了!”
是啊!焦贤妃护着她!
指使关静秋栽赃!
给她冠上“压胜”的罪名!
“护着”她险些死在福远宫的杖下!
今生,我不会再重蹈覆辙,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