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将要开拍的是‘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这件中国清朝乾隆时期的瓷器是当时制瓷工艺的极致,是内务府制造的皇家用品,此瓶传承有序,来源显赫。其史可上溯1950年代,原属迦纳爵士雅蓄。而后又经多位收藏家之手辗转,遗珍深藏于欧洲中部的偏远地区,此次由我方驻阿姆斯特丹的艺术顾问于一位老妇人的乡郊宅邸发现,睽违市场近六十年后再度现世。继承此瓶的老太太一直把这件巧夺天工的瓷艺杰作珍藏于别墅内,与猫狗宠物同居,逾五十年后尚完好无缺,实属奇迹。”拍卖师扫视全场,“起拍价1200万美元,现在请出价。” 这是今天的第六件拍品了,起拍价也从最初的20万升到了1200万,路明非一直没举牌,因为昂热没下命令。 倒是校长自己举牌拍下了那件“鎏金铜合金四首毗卢遮那佛像”,他坐在前面的VIP席上,一边举牌一边和旁边的婉丽少妇窃窃低语,怡然自得的样子。 果然是个臭牛逼的架势,一边哗哗地出血,一边还要表现出钱算老几?老子这是热爱艺术和泡妞才来陪你们玩的!路明非很佩服,看来作为新晋暴发户,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随着起拍价越来越高,竞争的圈子逐渐集中到VIP席上去了,前面的小东西都是开胃菜,这件夹层瓶则是主菜,几方搏杀得很厉害。 昂热出了几次价,不过看起来他纯粹是闲得无聊帮人哄抬价格。价格超过2000万后他就放手了,转而开始说什么笑话,逗得那个少妇抿嘴轻笑。 那阵兴奋劲过后路明非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毕竟这场拍卖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参加者都是混血种以外,大家很守规则,目前还没有人恼羞成怒拍不成东西就用言灵玩对轰。 而至此游戏已经超出了他能玩的范围,毕竟他的任务经费才200万。 身边的Red也有斩获,看他一副年纪轻轻的样子,家底却意外殷实,以一千万的价格成交了一件“明崇祯蝶恋花卉纹筒瓶”的青花瓷器。 “Lu先生对瓷器好像不太感兴趣?”Red拍得宝物,显然心情还不错:“我看你也只是多看了几眼那尊四首毗卢遮那佛像。” “嗯,我喜欢佛像,感觉光是看看就可以升华自己的灵魂。”路明非胡说八道,他把目光投向那尊佛像的唯一原只是因为那是昂热拍下的东西,仅此而已。 “两千七百一十万一次!” “两千七百一十万两次!最后的机会,请抓紧出价” “两千七百一十万三次!成交!”拍卖师落槌。 全程响起礼貌的掌声,路明非也跟着鼓掌,这件拍品的落槌是个漂亮的结尾,它被列在目录的最后,是今天的压轴之作。 “下面将是本次拍卖会的特别环节,一如既往,‘意外的邂逅’。”一只大小中等的黑色硬壳箱被拍卖师的助手用推车退了上来,拍卖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按压箱盖,微笑着环视全场却不急于打开。 跟以前在街头吹鼓气功的神棍一样,在发动隔山打牛的神功前,必定要先吊足观众的胃口。 “Lu先生此前,有参加过‘意外的邂逅’这个环节吗?”Red友善地询问他。 “没有。”路明非摇摇头,虽然他已经意识到拍卖师手中的黑色硬壳箱里装着什么的东西了。 “这是作为拍卖会正题结束后的余兴环节,会推出一些另类的拍平,通常都是些小玩意儿,但偶尔也会出现天价的精品。”Red向他介绍:“有时你能以很低的价格拿下某件有潜力的拍品,像是前阵子就有人在‘意外的邂逅’中买下一张文艺复兴时期的旧画,笔法比较生涩且保存也不好,签名是达·芬奇的一个学生。” “结果买到真迹了?那是达·芬奇年少时的笔名?”路明非好奇地问,他想起了在网上看过的一个笑话,说是曹操墓中出土了两颗头骨,专家说年纪大的那颗是曹操的,年纪小的那颗是曹操小时候的,还记得那次他正在吃饭,笑得从鼻孔里喷出来两粒白饭。 “跟你的猜测有点差距,买家拍得画作后用紫外线透视那张画的时候,发现下面还有一层,是达·芬奇的真迹,还有签名。” “哇塞,发财啦!”路明非羡慕地说。 “是的,剥掉首层的油彩后,价格翻了整整五倍。那个时期的油画家都是反复使用画布的,会在一张旧画上再敷上新的,可是谁会料到学生会盖掉老师的画?”Red淡淡地说。 “奇妙的狗屎运。”路明非赞叹。 “明非,全力以赴的时刻到了,别走神。”昂热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箱子里面的就是那颗头颅,一定要拿下它。” “了解了解。”路明非低声道。 “这是一件有些猎奇的拍品,昨晚才从遥远的非洲大陆来到纽约,我们特意聘请的考古领域和医学领域的专家们,无一不为这件特殊的拍品感到震惊,不过……”拍卖师语气微微一顿:“答应我,如果场上有未成年的客人,请闭上双眼……因为他,可能会让您今晚梦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拍卖师成功调动了大家的好奇心,能到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客人,稀奇古怪的东西见过很多,对所谓能让人做噩梦的拍品自然颇感好奇。 “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每次的加价额度可以是一美元。”拍卖师竖起了一根手指,他对场内的气氛感到非常满意:“机会难得请勿错过,仅仅……一美元!” 他缓缓解开了箱盖,双手从上方轻轻探入箱中,声音中带着神秘的诱惑:“我想,也许女士们也该闭上双眼了。” 在全场的惊叹声中,乌黑的发髻、无神的双眼以及苍白的面容,一颗头颅缓缓出现了众人眼前,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震惊的是,一场以瓷器为主的拍卖会,最后的拍品却是一颗男人的头颅。 “我们在发现这颗头颅时,他正被棺内的另一具女尸拥在怀中,两具遗骸分明都是汉人的相貌,却跨过万水千山到达了非洲大陆,并在那里安眠。”拍卖师压低了声音,用刚好能让全场都能听到的低沉声线说道:“这颗头颅在堪称玄妙的防腐技术的作用下,历时千百年却依然保持着离世那一刻的状态,我们的卖家为他起了一个有些浪漫的名字——爱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