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风没有阻挡人们的热情,春节将至,街道上到处都是叫卖声、还价声和嬉闹声。玄之拉着夏思来融入人群,她本不爱吵闹之地,但是,她可以为夏思来破例。 她们来到一个面摊前坐下,面香浸弥在她们周围。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面摊摊主的右肩上挂着一条细长的白毛巾,头顶戴着一顶小二帽,圆圆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他弯下腰、低着头,很是真诚地问道。 玄之将一把碎银放在桌面上,平和地望着摊主:“来两份招牌,其他配点菜。”玄之面无波澜。摊主看到碎银在阳光下折射出来闪闪光线,嘴角又上扬了一个高度。只见他躬下腰,将左手大拇指抵在桌子边缘下方,右手小心翼翼地将碎银拨到左手掌掌心处,他笑着连连答应道:“好嘞,好嘞,客官,这就上!” 玄之和夏思来对望着。玄之望着夏思来脸上的褶皱一点点舒展开,愁绪和阴霾被轻轻地吹散,取而代之的石无可奈何的憔悴,那憔悴好像是玻璃一样的易碎。 玄之的嘴巴微微张开,但没有吐出一个字。 “来咯!”店家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一碗轻轻地放在玄之面前,一碗放在了夏思来面前,“这是本摊最好的牛肉面,二位客官请慢用。” 夏思来长吐出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拿起旁边的筷子并很热情地递给了玄之一双。 玄之微微一笑,她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牛肉一块一块地尽数夹进了夏思来的碗里。 夏思来长大了嘴巴。 “我不吃牛肉。”玄之缓缓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痕迹。 夏思来望着玄之的举动愣住了。儿时家贫,这样的举动,母亲只对弟弟做过。 “别多虑,我真的只是不吃牛肉。”玄之望着夏思来呆呆的神情便猜测出其中的一二来,她吞下一口气,生怕自己的举动成了夏思来无形的负担。 夏思来懵了一下,会意地点点头。玄之微微一笑,给予了她些许安慰。 玄之吃着面,低着头缓缓地说道:“什么打算?” 夏思来没有明白玄之的意思,她还沉浸在念想之中无法自拔:“我其实知道……我母亲不喜欢我……” 玄之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淡淡地说道:“你是叫不醒装睡的人的。”玄之埋着头,接着吃面。 夏思来抬起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觉自己的嘴巴发苦,她愣愣地坐在那里,身体上下颤动着,夹着面条的筷子也跟着颤动。她当然知道,但她真的不想自己知道。 天暗了下来,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太阳。一支箭从玄之耳边经过,射下玄之两根头发,被玄之狠狠握住。 夏思来望着箭刃朝着自己的利箭,被吓得目瞪口呆。玄之皱着眉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狠厉,她的右手紧紧地把住箭把,二话不说就蹬着坐的板凳往后翻去。 周围人都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玄之抓着箭直冲射箭者的面前,她狠狠地对着蒙面的射箭者的胸口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后,快刀斩乱麻,将利箭朝着蒙面者的心脏用力刺了过去。 血液溅了玄之一脸。她咬着牙,目光里全是悲切。玄之用力推了一下尸体,立马起身朝着大理寺的方向奔去。 目睹这一幕的面摊老板吓得全身发抖,不小心便将端着的面碗掉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杀人了!”面摊老板后知后觉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市集内顿时一阵骚动。 这时,夏思来反应了过来,她冲到已经倒地的蒙面人的身边,扯下蒙面人的脸巾,又有点慌乱地翻查着蒙面人的尸体,终于,在蒙面人的腰部,夏思来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枚刻着“高郡王府”的木牌。夏思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后面阵阵熟悉的马蹄声。她连忙抓着自己的裙摆飞速地朝玄之离开的方向跑去。 爽利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高郡王勒住马,出现在了面摊旁。周围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圈,他们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高郡王骑着马走到尸体旁,他高高地往下瞥了一眼,他的脸庞棱角变得更加锋利,好像谁来都回被狠狠划伤。 “好生安葬。”高郡王冷冷地说道,好像是死的是一条狗,或者是其他不太相关的生物。 高郡王的马匹踏着干脆的步伐打尸体旁边经过。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尸体左眼角一颗泪珠慢慢滑下,流下了划痕。 天空之上,一只仙鹤在嘶鸣,仿佛在暗示着玄之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玄之没有抬头看。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个地方的高郡王拉开弓箭朝仙鹤飞过的地方射去。仙鹤灵敏转身,巧妙地避开了利箭,朝着更高远的地方射去。 高郡王将弓箭递给一同骑马的亲信,他望着蓝天,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历史和运势总是站在他们那一边? 玄之终于在大理寺的门口找到了正准备出门的石屹灵。玄之清晰地看见大理寺正门的对面有位蒙面人正在树梢举着火弩。 “石屹灵!”玄之撕心裂肺地喊道。随着那一声呼唤,一只燃烧的弓箭向石屹灵冲去。 玄之冲上前,一把推开石屹灵,举起双手用气功将烧着的弓箭定在半空中。 弓箭在半空中的火苗一点点熄灭,最后直至落在地板上。玄之对上来暗杀的蒙面人,直至将其逼直墙角,马上就能将其擒获。 谁知,那蒙面者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往玄之胸口划去,又用力扯下玄之的外衣,朝玄之心脏刺去。 玄之灵敏一躲,将蒙面人从后面制服,可是那把刀扎在了她的左肩。 石屹灵带着众人连忙上来。玄之感觉眼前都是黑的,她一不受力,便晕倒在地。 她的头发散在地板上,面色苍白,左肩的刀口渗出许多血迹,直将衣服染成了红色。玄之倒在地上,外衣被划破,露出了少女穿着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