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太混乱,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一个个脸蒙黑布,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刀剑,明显是有备而来。 很快,刺客似乎发现了她,立马有好几个朝她冲了过来,她侧身闪躲,朝另一边跑去,趁着韩渊拦截刺客时,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剑,挡下了刺来的一击。 长剑一翻挑开,又侧身退避一旁。 紧接着,几个刺客举着刀剑再次冲了上来。 前世她学习剑术,虽是为求自保,但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而依照被刺杀的经验来看,这些人虽然看着狠厉,但一招一式就能看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相较之下弱了许多。 趁着不备时,她一剑划了对方脖子。 一招结束,她手中剑式未收,雨水滴在剑刃上,冲刷着血迹。 见此一幕,几个刺客明显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外界从未听人提起,昭和长公主学过剑术。 记忆中,长公主从小学的是礼仪书画,别说习武,连骑马射箭都不通。 而这次为了稳妥,他们派出了近十人,本以为对战三人,只要拖住另外两个,长公主就只能任他们宰割,然而方才的一幕,却让他们不得不收起轻视的目光。 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刺客再次朝她冲了上去,几个人一起围攻于她,露出的眸子带着一股狠厉之色,手中剑式凌厉,招招直指要害。 她手中长剑一转,勉强抵挡下。 忽然,又有人朝她跑来,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一把撒向了她。 晏华予察觉到不对,迅速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然而不到一会儿,她还是感到了一阵眩晕,一旁的韩渊眼疾手快地跑过来,恰好替她挡下一击。 就在这时,前方的街道又有几人手执刀剑冲了过来。 雨水滴落在脸上,有些模糊了视线,恍惚间晏华予好像看到了祁晏休,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她跑来,在刺客的刀剑落下时一把拉过她的手,反身替她挡下一剑。 动作太快,晏华予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前方又有刺客袭来,她被惊得一下清醒了不少,然而此刻的她浑身没什么力气,虽然尽力抬剑去挡,却还是被对方挑飞了剑,逼得她不得不后退而去,避其锋芒。 很快,身旁的男人反应迅速,再次替她挡下一击,长剑在半空中划开,凌厉破空的剑式逼退众人,在她要倒下去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那一刻,晏华予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再次看到了祁晏休。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中了药后,神志不清产生的错觉,只知道雨夜下,男人看着她,神色清冷,眉头微蹙,在黑暗中微不可察,看起来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一个人。 然而,她脑中唯一的想法却是:若他真是祁晏休,那这场刺杀或将变得有意义起来。 此刻,晏华予神志迷糊不清,她像是强撑般地推开他,在祁晏休放开手时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想要保持清醒,但不过一会儿,她身子又软倒了下去。 祁晏休一直注意她的状态,眼见如此,立马又朝她冲了过去,伸手环住她的腰身,随着她倒下的动作,他膝盖一弯,半跪在地,手中长剑的剑尖直直插入地面。 晏华予顺势倒入他怀中,双眼迷离地看着他,无力地唤了一声,“皇叔……” “抓紧。”他低声念了一句,眼眸抬起,却见前方的街道上,竟然又冲出一伙黑衣人。 看来是怕不能置她于死地,特意做的两手准备。 晏华予没再抗拒,伸出冰凉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用剩余不多的力气抱住他,闭着眸子靠在他怀里,整个人明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却还要一直强撑着。 男子的保护欲是天生的,学会柔弱,也是一种手段。 夜里的雨还在下,一道闪电划破黑夜,雷鸣震耳,祁晏休单手将她抱在怀中,虽被束缚住,却也能以另一只手持剑抵挡袭来的刺客,晏华予不去看也知道是何种情形。 如今她这条命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他若抛下她,她必会死。 但是她敢肯定,以祁晏休稳妥的性子,他定然不会在明知有刺客的情况下,就带了这两三个人前来,再等一会儿,后面势必还会有其他人。 而她,昭和长公主,本就是个疯子,为达目的,甘愿以性命做赌。 … 最后的结果,晏华予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她在半途就撑不住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长公主府,若不是肩上的伤口还疼着,她都会以为那是一场梦。 “公主。”这时,茯苓端着一碗药进来,正好看到她醒了。 她连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走过来扶起她,晏华予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然而到嘴边的话也是气若游丝,当下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公主,昨夜雨大,您是染了风寒,有些发热。”茯苓解释道。 晏华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是有点烫,可能是昨夜淋了雨,受了寒。 “公主喝了药再躺会吧。”茯苓说着,又将放在一旁的汤药拿了过来,晏华予看了眼那黑乎乎的东西,光是闻着那个味道,就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喝药什么的真的是让她最反感的东西。 “本宫的医师呢?”她皱着眉问,但话刚一说完,却又恍然想起这不是前世了,那个每次都会将她的汤药做成一粒粒药丸的医师,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想到这儿,她感觉脑子更晕了。 也不知替她诊脉的是何人,是否说出了她身上的伤。 这时,轻禾从外面走进殿内,看到茯苓手中拿着的药,连忙走过来,“茯苓,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厨房把做好的粥给长公主端来一些。” 听到这话,茯苓明显是有些不情愿的,昨晚轻禾就一直将她拦在外面,她特意给长公主置换新的香料都不成,之后又故意打翻了香料,嫁祸到她身上,将她罚去廊上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