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菩萨和妖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逆风,保命为上。 说实在的,按凌玉莹的贤德美名,的确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不过,心疾呢? 萧砚随不是说,凌玉莹有心疾吗? “她的心疾痊愈了?”顾笙的声音中满是疑惑。 萧明朝缓缓摇头“正因心疾,曾有文人雅士提笔身受病痛心怀慈悲。” 顾笙:…… 有白月光那味儿了。 “本宫是不是该退位让贤?” 顾笙喃喃自语。 萧砚随疯狂摇头,土拨鼠尖叫“不可以!” 退位让贤? 他不需要贤后。 他和笙笙天下第一般配。 萧明朝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年轻就是好,嗓门都特别大。 至于他所请,还是再寻机会吧。 “陛下,娘娘,臣先告退。” 闻言,顾笙毫不犹豫将凌玉莹的事情暂时抛在一旁“且慢。” 在寿宴上,她本也有意愿趁此机会收回飞骑营。 可明察暗访发现,萧明朝是个有原则有骨气的人,是真正的表里如一,对成王的怨憎也不加掩饰。 既如此,飞骑营倒也不必着急收回。 加之,她看的出来,萧砚随属意萧明朝。 萧明朝不明所以,仍恭恭敬敬“皇后娘娘请讲。” “本宫明你诉求,也可成人之美。” “但本宫希望你继续掌管飞骑营。” “陛下和本宫需要你,你莫要再推辞了。” 顾笙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萧明朝的决心在一次次的殿外长跪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明朝之心,百官皆知。 她和萧砚随也正好有机会顺水推舟。 成王和萧明朝之间,不难选。 她选萧明朝。 “朕也是这个意思。”萧砚随在一旁附和。 萧明朝心中感慨良多。 成王府作的孽,他心知肚明。 所以,是真心觉得无颜再掌飞骑营。 可如今…… 萧明朝轻叹一声,俯身叩首“臣谢陛下娘娘恩典。” 顾笙的面颊上浮现一抹喜意“陛下,下旨吧。” 萧明朝摇身一变成为忠信郡公,心满意足领旨离去。 从此刻起,上京城再无成王府,只有忠信郡公府。 嗯,忠信。 他得对得起忠信二字。 乾德殿。 萧明朝离去后,梁安也很有眼色的躬身出殿,体贴的阖上门。 殿门一关,萧砚随彻底的不顾脸面了。 直接坐在地上,环着顾笙的小腿,眼泪说来就来“笙笙,你别抛下朕。” 笙笙都说出退位让贤的话了。 心慌慌。 顾笙抬脚,想抽出来。 一下两下,抽不出来。 “萧砚随,你要面子不要?” 萧砚随红着眼眶,不假思索的摇头“朕不要面子,朕要笙笙。” 他真怕,一纸婚约,他跟笙笙一拍两散。 他所求一直都是能有笙笙陪伴在身侧。 十余年的相伴,早已成深入骨髓的习惯。 顾笙无奈扶额,弯腰用帕子擦去萧砚随眼角的泪水“你又不是水做的,羞不羞。” “你我大婚,明媒正娶十里红妆祭告天地社稷、祖宗家庙,岂是我想弃就能弃的?” “除非你废后。” 大乾还未有废后的先例。 在前朝倒是不算稀罕事,只是废后的日子都凄苦悲凉,运气好能混个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结局。 她要是想做回武安公府的娇小姐,还是死遁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听顾笙的话,萧砚随眼不红了泪不流了。 顾笙:就知道是演苦情戏!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收发自如。 “笙笙,朕绝不会有弃你于不顾的一日。” “朕指天发誓!” “若违此誓,愿……” 萧砚随松开顾笙,竖起手指,一字一顿。 没等萧砚随说完,顾笙连忙捻起一块儿糕点塞进了萧砚随口中,打断了誓言。 发什么誓! 万一,万一,她当腻了皇后,先做了背信弃义的人,报应在她身上可怎么办。 和谐! 和谐! 和谐最重要! 她可太惜命了。 “话本子里可都说了,山盟海誓,只能算胡说八道。” “乖,咱们不胡说八道。” 顾笙拉起了萧砚随,一同坐在宽敞的软榻上,继续道“婚约的麻烦,不在你,在凌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明朝能偶然得知,那旁人未必就一无所知。” “这些年,凌家将婚约一事藏的这般深,到底是绝了结亲的心思,还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才是关键。” “你那誓言,老天爷顾不上听。” 萧砚随皱眉,不太确定的开口“兴许是放弃了。” “凌玉莹早已过了结亲的年岁,许是要自梳。” 顾笙瞥了萧砚随一眼“盲目乐观。” “她尚不及花信年华,正是绚烂绽放貌美如花的时候。” 褪去了青涩,唯余无尽风情。 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外。 萧砚随的心又提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他母妃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得慌? 是怕他日子过的太逍遥自在,所以才要制造劫难吗? 萧砚随恨恨的哼了两声。 小时候就跟凌玉莹玩不到一起,难不成长大就突然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笙笙,若凌家猝不及防将婚约公之于众,朕能不承认吗?” 萧砚随有些丧气的嘟囔。 顾笙撇撇嘴“那可能就有谏官暗戳戳说你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渣的天怒人怨了。” “别忘了,还有信物呢。” “狡辩得了初一,狡辩不了十五。” “更别说,萧玉莹还有个小菩萨的好名声,天然带着优势和光环。” “朕就只能坐以待毙等死?”萧砚随觉得这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吊死在凌家大门呢。 他要成为第一个被逼婚逼死的帝王。 下去问问母妃,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让父皇给他做主。 先皇:这是哔了狗了,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子! 顾笙抿抿唇“我是在想,小菩萨是真善,还是假仁?” “真善如何?假仁又如何?”萧砚随像只被侵犯领地的小豹子,气势汹汹的反问。 顾笙敛眉,眸子里划过一道幽光。 情况不同,她的态度自然也不会相同。 只是有些话她不能当着萧砚随的面说。 要不然,小皇帝就又要炸毛了。 “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