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眼尾微挑“臭棋篓子。”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笙笙,这就是传说中的坚持不懈。”萧砚随不以为耻。 “朕执黑。” 夜渐渐深了。 萧砚随一哭二闹三上吊,左一句梁安不在他孤单右一句等梁安回宫就离开,死皮赖脸的宿在了懿安宫的软榻上。 顾笙实在疲乏,懒得与萧砚随掰扯,索性应了下来。 反正懿安宫的软榻就两个突出优点,宽敞又舒服,不会委屈了萧砚随。 萧砚随心满意足,和衣侧身躺着,欣赏着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地板上,嘴角噙着笑意,缓缓睡了过去。 夜半。 懿安宫外脚步匆匆,梁安灰头土脸轻叩朱红色门扉,求见帝后,急事上禀。 顾笙被值夜宫女唤醒,有瞬间的茫然。 萧砚随立在床榻的帷幔旁,极其自然的蹲下,把顾笙脚搭在他的膝盖上,边小心翼翼又十分熟稔的帮顾笙穿上鞋袜。 紧接着又从一旁侍奉的宫女手中接过浸湿的帕子覆在了顾笙面上。 顾笙终于清醒过来。 懿安宫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不会是永宁侯薨殁了吧?” 顾笙打量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梁安,内心不禁泛起一丝不安的涟漪。 梁安:…… 皇后娘娘还真敢猜啊。 “回娘娘的话,永宁侯尚且活着。” 嗯,只能将就配用活着二字了。 “那是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慌乱着急。” 萧砚随递给顾笙一杯热茶,接过了话。 春日的深夜,空气里仍弥漫着丝丝凉意的。 “永宁侯府走水了。” 梁安语不惊人死不休。 顾笙抿了口茶水,身子微微前倾“你细细说说。” “永宁侯被嫡女气到昏厥,景世子无奈只好将其禁足房间。” “奴才随太医前往侯府,在太医的救治下,永宁侯方幽幽转醒,尚未来得及详细询问事情经过,侯府火光冲天。” “大火扑灭,才知是永宁侯府的嫡姑娘推倒了烛台,致屋宇失火。” “幸好,院中吉祥缸皆蓄满水,救火及时,才没有酿成惨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宁侯惊惧之下呕血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顾笙和萧砚随听的一愣一愣的。 “那景炀是失手还是蓄意自焚?” 这一刻,顾笙终于理解那句儿女是债无债不来的老话了。 永宁侯有景炀这么个女儿,指不定少活多少年呢。 梁安摇摇头“侯府内一片混乱,奴才擅自插手,向景姑娘询问了一些问题。” “她因为火灾的惊吓而心神不宁,有问必答。” “据她所说,这既不是失手造成的,也不是有意自焚,而是为了反抗永宁侯的冷漠和偏心,表达对景世子狠心禁足的不满,顺带以此要挟永宁侯和景世子心软屈服。” “却没想到火势会不受控,险些命丧其中。” 顾笙:!?(_;?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景信是何态度?” “景世子极为恼怒,命人缚了景姑娘手脚,安排身强体壮的仆妇无间断盯着。” “听景世子的意思,是想等永宁侯转危为安后,就把景姑娘送往家庙修身养性。” 闻言,顾笙微微颔首,是个能当断则断的。 “另外,奴才也不负陛下所托,打探清楚了永宁侯被气晕的原因。” “景姑娘出言不逊蔑视天威在前,有意入宫在后。” 顾笙瞥了一眼萧砚随“看不出来,还是个香饽饽。” 萧砚随:…… “梁安,你也累了半宿了,下去歇着吧。” 梁安带来的消息过于出人预料,使得顾笙困意全消。 “看不上你,还要入宫嫁给你,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顾笙很是疑惑。 萧砚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 “显而易见,她就是有病。” “没病也干不出气晕父亲还半夜放火的事情。” “疯子。” “这永宁侯府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尽出奇葩?” 顾笙敛眉,轻轻抿唇。 她也有些怀疑永宁侯府的风水了。 景肃勤是把自己勾搭上的女子送上兄长的床,又偷偷摸摸珠胎暗结,正大光明养在膝下。 景嫔被沈郎的花言巧语哄的找不着北,装病装的都毁了容仍沉沦其中不知悔改。 而景炀…… 别人是蠢萌蠢萌的,景炀是蠢疯蠢疯的。 实在令人发指。 区区一个永宁侯府,就这般精彩。 一场走水,朝堂上要热闹起来了,弹劾永宁侯的奏疏势必如雪片纷至沓来。 指不定又有人旧事重提,永宁侯德不配位。 景炀闹这么一通前,有想过会动摇永宁侯的侯爵之位吗? “明天见见这个景姑娘吧。” 萧砚随眉头一皱“朕不想见。” “朕虽不如傅探花学识渊博,但朕得了与傅探花一样的病,厌蠢。” “难道你就不想涨涨见识,瞧瞧这世上怎会有蠢的异常清新脱俗之人吗?”顾笙眨巴着眼睛,反问道。 萧砚随浑身上下写满了排斥。 他自己都够蠢了,万一近墨者黑更蠢怎么办? 他可是听人说了,智商太低会传染的。 “唉,那就只能我一个人见了。”顾笙语气颇有些遗憾。 萧砚随:…… 他就见不得笙笙这副模样。 想拒绝但不敢,想反驳但没胆。 “见!” “朕陪你一起召见。” “但你也知道,朕是香饽饽,那景炀对朕有不轨之心,你得保护朕。” “朕可不想遭了景炀的算计,被烂苍蝇沾上。” 萧砚随说的一本正经,顾笙听的忍俊不禁。 “陛下,你怎么能骂你自己是屎呢?” 顾笙表情夸张的打趣道。 萧砚随:…… “笙笙!” 顾笙笑出了声。 夜渐去,天边泛白。 顾笙命人早早宣景炀入宫。 不要问,要问就是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 永宁侯府。 忙碌了一夜的景信见到宫中来人,也差点儿两眼一黑晕过去。 他现在对景炀已经没有半分信任! 可帝后召见,他没有理由推拒,只得命丫鬟给景炀沐浴梳洗,以求不失礼。 而景炀在回过神来后,终于知道了后怕。 “兄长,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吗?” 景炀紧紧的揪着景信的袖子,仰头眼巴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