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的风有些凉,宋悦宁扶着略微斑驳的墙壁低头看向楼下。 谢铭渊并没有答应宋悦宁提出回去补课的事情。 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另外必须得在顾好自己身体的之余,再去照顾奶奶。如果奶奶术后的情况不太好,他随时可以安排专业护工人士过来。 宋悦宁道过谢后,谢铭渊矜贵的拿上西装离开。 她看着空旷的广场,直到目光中走入熟悉的身影。 黑色奢华的车辆停靠底下,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的替谢铭渊拉开车门。 注视着男人直挺的身姿,宋悦宁准备离开时,一转身发现唐晚然不知何时浑身阴冷的站在她后面。 宋悦宁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唐秘书?” 她不跟谢铭渊一起离开吗? 唐晚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目光冷冷的盯着宋悦宁,“我还真是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老师,竟然能把铭渊迷惑到这种地步。” “宋悦宁,我该说你是好大的本事,还是运气足够好呢?” 她眼神如蛇蝎,牢牢锁定住了宋悦宁隆起的肚子。 被唐晚然这个眼神看的浑身一僵,宋悦宁瘸着一只脚,艰难的往后移动着步子,“唐秘书,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谢总他只是我的雇主。” 她平静的说完话,唐晚然忍不住嗤笑一声,“宋悦宁,平日里在铭渊面前装装样子就够了。没想到你在我面前,还这么能装啊?” 唐晚然笑了。 这个普通的贱人,倒是令她意外的能演一出好戏。 无辜被奚落至此,宋悦宁深吸一口气,“唐秘书,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但我跟谢总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宋悦宁立正言辞的话让唐晚然笑得更开了,“宋悦宁,你不要再骗我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吗!?” 因为突然间升高了语调,唐晚然嗓音沙哑冰冷。 几乎是瞬间,宋悦宁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谁……谁的?” 她找了好几个月,搜寻了许许多多的消息,甚至还筹备托付给私家侦探。 结果都一无所获。 那一晚的男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信息都没有。 宋悦宁面上带着希翼,眉眼间微微颤动。 她忍不住走到唐晚然身前,抖着粉嫩的红唇:“你真的知道?他是谁?” 宋悦宁想要探出手拉过唐晚然的,心底迫切的想让她告诉自己答案,可后者显然是不耐烦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与之保持着距离。 这不对。 贱人,未免戏也太过头了吧? 唐晚然面上闪过不耐,可目光落在宋悦宁身上,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眸子里闪着光亮。 她这幅异常的模样,唐晚然难免起了疑心。 莫非……宋悦宁真的不知道? 唐晚然与谢铭渊认识了十年。 前五年,谢铭渊浪荡不羁,她总是期盼自己能快点长大,足以比肩在他身旁。后五年,他低调沉稳,她也不得不压下野心,甘愿用秘书的身份待了到至今。 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是谢铭渊在乎和想要的东西。 又何来‘对方不知情’这一说法? 他堂堂谢氏集团总裁,什么时候连喜欢上一个女人,人家都不知道的? 真真是个笑话。 宋悦宁仍然站定在原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唐晚然难免心下泛起了嘀咕,莫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谢铭渊的? “唐秘书,请你告诉我,好吗?我肚子里……孩子父亲是谁?” 宋悦宁语气激动,近乎哽咽。 自从怀孕后,她没有一天不想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虽然是做好了打算,哪怕生下来后, 这让唐晚然忽然明白了,她或许真的不知道。 可这,没道理。 莫非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谢铭渊的?无数疑问萦绕在唐晚然心头,她心里闪过异样的想法,随后冲着宋悦宁笑了笑,“宋小姐,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老公的?我也是看你一个孕妇,家里人生病了都不见个男人出来。” 她这话一出来,宋悦宁原本璀璨的双眸瞬间暗淡。 如同璀璨的星辰霎时间陨落。 也让唐晚然确定,她或许真的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 唐晚然绕开了话题,又扬起了笑脸,“宋小姐不好意思,我是看你总麻烦铭渊,嘴上没注意说出了实话,你别介意。” 她面上虽然扬着笑,只是这笑却不达眼底。 唐晚然又恢复了长惯的冷漠,宋悦宁失望的勾了勾唇,“唐秘书或许还不知道,我先生去世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 唐晚然语气照常平淡:“抱歉,我不知情。” 夜幕笼罩在阴霾之下,宋悦宁站在原地,脑海中是唐晚然离开之前的话。 “说句不该讲的,宋小姐先生去世了,实在令人遗憾。但也别老占着人家先生不放手。更何况,你与铭渊,这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呀,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眼看着底下的车辆离开,宋悦宁在原地踱步,确认自己的脚踝好了大半后,拒绝了些铭渊派来的医生治疗。 收拾好情绪前往了病房。 翌日一早。 医生过来了,护士过来通知说可以手术了。 宋悦宁站在病床边上,帮奶奶换上了衣服,又不忘替奶奶整理好头发。 “宁宁,奶奶拖累你了。” 奶奶歉疚的看向宋悦宁,沧桑的眼里泛着泪。 “奶奶,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时候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宋悦宁笑着宽慰老太太的心。 又聊了一会儿后,护士过来推病床入手术室。 宋悦宁望着奶奶微弯的脊背,花白的头发,内心的紧张感到了极致。 而另一边。 晨光洒在谢家宅院上,如同披着一件镀金的衣裳。 唐晚然跟在谢铭渊身后。 一路上,男人未曾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 无疑是在责怪她多事了。 可她难道做的不对吗?宋悦宁是个丧夫的寡妇,且不论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铭渊,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唐晚然站得笔直,眉眼间布满清傲。 谢铭渊脚步未曾停歇,楼梯上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谢子韬光着脚丫子跑了下来,“小叔叔,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