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原,呼延部落。 “王,人带到了。” 刀疤领队卑微地行了一礼,将十多名奴隶带上来,他低头退到一旁。 草原的夜有些冷,纵然是七月的天,帐内却点着一只火炉,火苗噼里啪啦地往上窜。 帐内气氛低沉。 “过几日就是忽里勒台大会,你要本王带这些货色?” 呼延苏风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逗弄怀中人,带领奴隶的刀疤领队立马吓得俯首跪地,“王,奴已经把周围部落的都找来了,这些都是相貌不错的了……” “没用,杀了吧。” 刀疤领队猛地磕头,“饶命!王饶命啊!” 人群后,楚青颜吃了一惊。 呼延苏风面貌俊美,却抱着个男人,他居然好男风? 《四洲志》有记载,他年近及冠,是现任可汗的次子,王妾海云朵夫人所生,精通权谋之术,深得可汗喜爱。 近年来,一直在与大王子呼延古金,以及其他继承人,争夺可汗的位子。 “罢了,带他们下去,分到各帐里。” 呼延苏风好像没了杀人的意思,刀疤领队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带人走,楚青颜能听到周围细微的失望叹息声。 失望没能被留下吗? “王,吃个葡萄吧,今年这果子结的甚好。” 呼延苏风怀里的男侍开口,可他似乎没什么兴致,偏了偏脑袋避开,眼神倦怠,没什么感情地哄他,“乖。” 然而,就是这一偏头,却让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背影。 “慢着。” 呼延苏风慢悠悠的开口,前面的人不得不停下。 “后面那个白衣服的,转过来。” 楚青颜心里咯噔一下,进帐与出帐她都在最后,同样也是身穿白衣…… 可她还没想明白,身旁一个粗布白衣男子,很是惊喜地转过去,“王,奴愿意……” “说你呢,小矮子。” 男子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就见高高在上的王冲他身边丢了颗葡萄,正巧砸中身旁那人的脑袋,咕噜咕噜滚到脚下。 楚青颜心里一惊,刀疤领队却已经招呼其他人离开了,身旁的男人离开前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活像是杀他老母一般。 呼延苏风为什么喊她? 她低头转身,原地不动,呼延苏风却让她上前。 “抬头。” 他挥开身上的娇媚男人,身体前倾撑在了王座上,长发坠落,那张脸更加俊美,丹凤眼却显得他薄情寡义。 楚青颜缓缓抬起了头,一张雪白的小脸映入他眼底。 眉目如画,欺霜赛雪。 眉心处一点殷红,好似美人痣。 好一张俏脸。 “过来。”呼延苏风轻声开口。 楚青颜攥紧了拳,却深知不好发作,早知如此她该将自己的脸抹花才是。 “啧。”眼前人没动静,呼延苏风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伸手去捉,面前人却灵活地闪身避开。 他眸光一亮。 还是个练家子? 楚青颜完全是下意识躲开,等她反应过来时便觉不该,于是不动了。 呼延苏风顺利捉到她,拢着人跌坐在王座里,呼吸温热凑近她。 “躲啊,怎么不躲了?” 一瞬间,楚青颜全身血液倒流,被他呼吸划过的地方瞬间像是着了火一般,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那人搂过她的腰,殊不知楚青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抽出腰间的兵器给他一剑。 呼延苏风看到她从衣领处逐渐蔓延到脖颈的绯红,呼吸竟真一紧,眸光窃窃发暗。 “可惜,是个男子。” 他无端说这么一句,倒让楚青颜一顿,他不就喜欢男人吗,为何道可惜? 看出她疑惑的神情,一旁的侍卫解释:“男子,就只能被我们王祸害了。” 轻笑一声,呼延苏风并未否认,而是无端凑近她,唇贴在她耳畔呼吸:“听到没,你只能被我祸害了……美人儿,怎么不说话?” 他近乎贪婪的呼吸钻入她颈间。 楚青颜忽然想扯下自己的男装,砸到他脸上! “王,他不会是个哑巴吧?”见他不说话,一旁有人疑惑。 楚青颜眼神一亮,忽然心生一计。 她抚开他的手,忙从他身上弹开,错开他的眼睛,低着头抬手比划,“啊——啊,啊……” “竟然真是个哑巴!”一旁有人惊叫,“疤脸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招!” 得知她是个哑巴,呼延苏风却并未变脸,而是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比划,眸光闪烁。 直到楚青颜都快比划不下去了,他终于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送回奴隶营,听候分配吧。” 呼延苏风可算放过了她。 楚青颜松了口气,不管他信不信,她联系上卫队,尽快带裴婳离开就行。 等她重新回到木屋时,先前的白衣男子才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出言讥讽几句便也睡了。 楚青颜没什么睡意,靠在窗边,隔着故乡数千里,遥望同一片星空。 她为了救出替她和亲的裴婳才来到了草原,但她深知想带人离开,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她半月前离开长安,女扮男装,隐藏身份入草原,莫名遭遇追杀受伤,与卫队走散,躲进呼延苏风的选秀队伍……直到现在成为了草原低等奴隶。 说起受伤,她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一切全拜那个疯子首领所赐,她才知道草原人这么喜怒无常呢。 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