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园沾着周布的婚事,也显得喜气洋洋。 邵韵诗拾掇着礼单,等着喜妹带着马车来接。 可惜,也该邵韵诗今儿诸事不顺,府里的马车送老太爷出门了。 所以,邵韵诗瞧着一脸沮丧的喜妹,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小姐这么看着自己,喜妹忙将包袱一搂,“这些可是贺礼,不能丢下。” 邵韵诗见她如此,有些发笑,可现况可不容许带着,便劝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这礼迟些早些给,不都一样。” 喜妹死命地摇头,“可不行,送礼当然要早送的好,回头再给就没了意头。” “可没马车,那些个大包小裹的我们也拿不了呀。”邵韵诗无奈道。 “小姐别担心,我拎得动。”喜妹说着话,还拎起了东西。 这哪里是拎得动的事,邵韵诗皱眉道:“先不说这些包袱了,就咱们俩,没个马车,如何去后巷?” “那我去街面上拦辆车?”喜妹提议道。 邵韵诗摇头,“还是别了,眼看着时辰快到了,等你拦了车,还不知要到几时呢。” 喜妹苦了脸,“那怎么办?” “不如这么着,直接走过去,你看可好?”邵韵诗试探地商议道。 走过去?喜妹忙摇头道:“不成,哪有大家小姐就这么出门的。” 她这话惹的邵韵诗‘噗呲’一声,乐了,点着她的脑袋,问道:“苏州那会子,谁三不五时的撺掇我出门逛逛的?那会子就不是大家小姐了?” 喜妹被质问的一愣,红了脸,“那会子不是有彪少爷跟着吗,如今我们就俩个,万一遇到啥子坏人,那可怎么办。” 其实,也不怪喜妹讲究,实在是邵老夫人常将规矩礼仪放嘴上。如今,不仅邵老夫人在,白氏也处处盯着呢,她哪里敢叫小姐错了一丝一毫的规矩。 邵韵诗到不怕遇上什么坏人,毕竟她们这条街治安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打槐园后门出去,转个弯,对街便是竹园巷了。 正好布一几个的院子又在巷子口,算起来,并不用走多远的路。 见喜妹皱眉,邵韵诗便道:“好了,瞎担心什么,也就几步路的事。再说了,老夫人今儿不是不在家吗。” “呃,是呀,老夫人不在家呢。”说完,喜妹眼眸亮了下,又有些担心地道:“可白氏在家呀。” “她在家关我什么事?”邵韵诗不屑道。 喜妹弱弱地应声,“我怕她告状。” 邵韵诗没好气地瞥了眼喜妹,“她不敢。” “啊,为什么呀?” 邵韵诗蹙眉,“还能为什么,不过是想谋算我,不敢这时候起波折罢了。” 喜妹一想,还真是,泄气地嘟嘴,“这女人还是赶紧滚蛋的好。” 邵韵诗好笑地一扯唇,“行了,赶紧的,你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走。” “也不用这么急。”喜妹忙道。 “步行去,还是早点走的好。”邵韵诗推了推人。 喜妹见小姐认真,再加她也确实急着凑热闹,便点了头。 不过,光她们主仆俩还是不妥。 喜妹眼珠子一转,便想了个主意,“要不,我们叫上个婆子一道走?” 也行,邵韵诗赞许地看了眼喜妹,便点头应允了。 槐园如今就一个看门的婆子,她们出去,这婆子却是不能动的。 喜妹便出了槐园,去寻那粗使的婆子去了。 一阵风起,槐园的彩带便随着飞舞了起来。 整个院落都彷如天宫般,活了起来。 可再好的景,瞧着喜妹匆匆忙忙的背影,邵韵诗也有些意兴阑珊,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日子比苏州差太多了。 槐园这头一动,严荃和黄春生便知道了。 这俩个忙忙地派人去跟着喜妹,好趁机做些手脚。 不过,没多大会,被派去的人就转了回来。 严荃诧异地看向黄春生,“这回来的怎么这么快?”说完,他直接安排六顺出去看看。 六顺十分不愿意少爷掺和这事,不甚情愿地在外头去见那人。 黄春生有些不喜地瞧着六顺的步子,不知所想。 屋外来人不知屋内的情形,更不知道他六顺哥的心思,一见了六顺,立马极为得意地将刚得的消息说了说。 得了消息,六顺愣了愣,暗叹了声,草草打发了来人,便十分泄气地进了内室。 严荃瞧着耷拉着张脸的六顺,“怎么回事?难道那丫头又打算出门了?” 早在喜妹第一次去车库问马车的时候,严荃这里就得了消息,所以,他们还以为对方不出门了,正想法子呢。 他这话惹的黄春生一脸的紧张,他那压抑着的兴奋也还没淡去几分,便催促六顺,“你小子,墨迹什么呢,快说话呀!” 被自家少爷询问,六顺没什么,可凭什么你个外八路的人也敢斥责他? 六顺心里不舒坦了。 不过,当着少爷,他只眼眸暗沉了下,便面无表情地回道:“刚才监视槐园的小子来报,说是喜妹又出了槐园,他跟了几步,好似喜妹想寻个跟从的婆子。” “不是没马车吗,她们还准备出门?”严荃刚还有些泄气喜妹没问到马车,怕是出不了门。 刚才,他和黄春生俩个正懊悔手脚又慢了一步,没能插手弄辆车给大小姐。 不想这才一会子,事情就又有了转机。 严荃暗暗得意地看向一旁傻了的好友,今儿该着这小子走桃花运。 黄春生之所以发傻,确实是因为意外,要知道,他已经同严荃设计好了另一个方案,没想到,临了又出变故,不过这个变故不错。 所以,对兄弟的暗示,黄春生欣然接受了。 严荃是个十足的纨绔,得了这消息,隐隐地有了做坏事的冲劲,当即不管不顾道:“六顺,叫你找的两个乞丐混混,可准备好了?若是弄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六顺心头一突,难道真要帮着黄少爷做害人家邵大小姐? 其实,他对邵大小姐很有好感,虽只远远见过几面,可那气质,叫什么来着?对了,‘沉静中带着优雅’,对就是这个词,他时常听家中的夫人小姐们评价这话。 在他心里,人家邵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比他们闫家马家的小姐们还像。自然比起邵二小姐来,那就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这般一思量,六顺就有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