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电话线爆出来的清亮嗓子,多少有些失真。 仇茹倩大概是真激动,声音比平时大了不止一点两点,高亢的彷如要炸雷。 邵韵诗赶紧将电话筒离远了些,才嗤笑道:“除了曾大哥的事你会如此,旁的事,你怕是早就嚷嚷起来了。” 仇茹倩难得地红了下脸,吱呜道:“韵诗,曾大哥的朋友遇上了些麻烦事,想请我疏通关系。” “什么?!”邵韵诗觉得自己的耳膜怕是出了问题,“曾一鸣是不是疯了。” 对好友的不客气,仇茹倩没有反驳,叹道:“我瞧着他着急的很。” 邵韵诗深吸了口气,“他究竟要你帮什么忙?” 仇茹倩苦着脸道:“说是一个朋友遭人诬陷,想离开上海,需要路引。” 邵韵诗听这话,饶是她再淑女,也忍不住想骂人了,“阿倩,你可不能发傻,这种事,哪里是你个女孩子能沾的?再说了,他曾一鸣本事这般大,怎么自己不去办?” 仇茹倩如今对曾一鸣的感情说不出的复杂,叹道:“可怎么办呢,我见不得他着急。” 这话傻气的叫人又怜又恨,邵韵诗眯了眯眼,“你想寻王萍想法子。” 王萍哥哥可是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手上有权。 仇茹倩也确实如此想的,“韵诗,可是有什么不妥?” “自然不妥了。”邵韵诗毫不避讳地道:“曾一鸣是做什么的,想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觉得能求到王萍大哥那吗。” 仇茹倩尴尬了一瞬,忐忑地问道:“那怎么办?” “所以,你其实是想找我想法子的吧?”邵韵诗没好气地道。 仇茹倩和邵韵诗多年好友,早就不分彼此了,立马舔着脸道:“我实在是没人找了,你就帮忙想想法子呗。” 邵韵诗本想放任不管,可又怕仇茹倩犯傻出事,二一个,曾一鸣到底算是正义这边的一员,能帮还是要帮的。 想了想,她安抚道:“你先别急,我表兄你认识吧?” “啊?”仇茹倩有些发傻,“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我认识呀,开学那天,我不是还带着他报道了吗。” 邵韵诗也没解释,“这样,你明天一上学,就去找他,就说我有事寻他,若是有空,让他来我家一趟。” 仇茹倩也不是真傻,“韵诗,你的意思是,他有法子?” 邵韵诗对闫彪能不能帮忙,也是难说。可她对闫丛有信心,知道这位表兄在上海还是很有人脉的。这话也是闫彪露的口风。 不想好友陷入太深,她忙交代道:“这事你直接交给我就行了,剩下的等我通知。” 仇茹倩立马高兴地道:“行,行,我等你电话。” 仇茹倩大概太忘形了,笑声大的能透人耳膜。 邵韵诗无端地一噎,冷着声道:“你可别得意,这次的事,我帮你担了。可我告诉你,仅此一次。” 仇茹倩立马捂住了嘴,“好,好,仅此一次。” 邵韵诗见她答应的那么快,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帮曾一鸣,也只能这一次了。” 仇茹倩愣了愣,对着话筒,艰难地吐出了个,“好” 邵韵诗知道她肯定难过,叹了声,“你明白就好。” 仇茹倩哽咽着,“韵诗,谢谢你。” 邵韵诗听的这鼻音浓重的谢,心头也是发酸,宽解了两句,也思量着该给曾一鸣些什么教训了。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晓冬摸了进来,“师姐,仇小姐怎么又哭又笑的?” “你又偷听?!”邵韵诗怒瞪。 晓冬嘻嘻笑道:“哪里是我偷听,这不是来问师姐单子点好了没有,没想到正好听到了。再说了,仇小姐那声也忒大了点。” 邵韵诗没好气地将单子递了过去,“照着这上面的整理就行了。” 晓冬接过,也没走,磨蹭着,“师姐,仇小姐这是怎么了?” 邵韵诗瞪了她一眼,倒也没瞒着,将仇茹倩的事说了说。 听的这话,晓冬咋舌,“这,这曾少爷也忒不靠谱了吧?” “可不是这话,若不是看在茹倩的面子上,我真不想多管。”邵韵诗怨念颇深。 晓冬稳了稳神,“如今斗争形势越发恶劣,师姐,他要送走的人,不会是组织上的吧?” 邵韵诗也是考虑到这点,才冒险接了事。 “晓冬,这事看来还得同大家都说一声。你回头将单子交给翠香,就去寻布二叔他们。”邵韵诗直接吩咐道。 晓冬点头,“师姐,你说阿彪少爷能帮上忙吗?” “大概吧?”邵韵诗也是无法,才想到他的,“目前,这事得先等阿彪来了再说。” 晓冬也知道只能如此,点头出去了。 闫彪来的很快。 第二日,晚间。 两人已然书房安坐了。 闫彪一脸严肃地看着邵韵诗,“瞒姑,你如今胆子不小呀。” 邵韵诗正满脸笑地给他端茶,没想到,迎头就是一击,懵圈了,“怎么说呀?” 闫彪见她这样,就更是烦躁,一把推开半掩着的窗户,吹到了丝丝凉风,才舒坦了些。 见他如此暴躁,邵韵诗冷静了会,疑惑道:“你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闫彪冷嗤了声,“所以,就仇茹倩这样的性子,你也敢同她商议这么大的事?” 邵韵诗没想到仇茹倩如此不经事,亏的她接手了,不然,肯定要坏事。 吁了口气,她忙道:“你套茹倩话了?” 额?闫彪吹了冷风,已然冷静了些,被戳老底,有些气虚。 不过,他仗着理,昂着脖子道:“就她那副偷了油的表情,我能不多问问吗。” 邵韵诗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她都说全了?” “嗯,不仅如此,我还见了曾一鸣,更甚至还见到要帮忙的那位。你说说,你这些朋友都什么警觉性。”闫彪说起这些就是一肚子火。 邵韵诗实在没想到,连要帮的人都露头了,也是无语。 她不敢再挑火,只小声问道:“那人瞧着怎么样?” 闫彪瞪了眼邵韵诗,叹道:“瞒姑,这件事我接手了,你只当不知道吧。” 这怎么能行?邵韵诗连忙摇头,“不行,你能有什么法子。” “既然如此,你做什么喊我来?”闫彪不客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