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哥,行行好,赏口水喝吧……” 慕昭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机会体会一把乞丐的心酸。 邓策和冷霄对视一眼,夜无殇刚才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谁敢违逆? 看着慕昭昭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又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他们真怕她这小身板扛不住。 想了想,邓策转身进了屋子。 慕昭昭满眼期待的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邓策好帅。 不多时,人便出来了。 只可惜,邓策两手空空,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朝慕昭昭摇了摇头。 慕昭昭满心希望落了空。 她感觉自己就像那天在街上买的糖人儿,就快化成水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装晕?装肚子疼? 可是有了这一次,她似乎不敢再挑战夜无殇的底线。 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到他满意为止吧。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慕昭昭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跪到了日落西山还能屹立不倒。 但膝盖的疼痛,腹中的饥|渴,都让她越发无法招架了。 可夜无殇那边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柴晋和白狼走进了院子,她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柴晋看到她跪在偌大的练武场上,人已经摇摇欲坠,不禁问道: “慕小娘子,你这是犯了什么错儿,王爷要如此罚你?” 慕昭昭已经没力气说话,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的手指微动,指了指飞鸿轩,意思是让他自己去问。 柴晋见慕昭昭受罪,便心急火燎地跑进了飞鸿轩。 不知道他和夜无殇都说了什么,片刻后出来,柴晋跑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 “小娘子啊,不是我说你,王爷不让你出去,一定自有王爷的道理,你这么跟王爷拧着来,王爷哪能饶你?这次饶了你,下次还有人敢违逆王爷,王爷该如何处置?” 慕昭昭知道柴晋说的没错,理是这么个理,但她不是王府的人啊! 她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柴将军,我又不是王府的人,我不过是来给阮娘子看病的,病治好了,我是要走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柴晋一听,立刻吓得变了脸色: “可不敢这么说!小娘子如今是王爷的人,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若是你有朝一日抛下王爷走了,你让王爷的脸往哪搁?咱们王爷可还没主动迎过哪个小娘子进府,您是头一份儿!这份殊荣您可要珍惜啊!” 慕昭昭暗道,我珍惜你奶奶个腿儿! 她没心情听柴晋跟这讲大道理,只问: “柴将军,我口渴……” 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无辜地看着柴晋,饶是柴晋这个大老粗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他看了看左右,凑近慕昭昭小声道: “我刚才跟王爷求了情,让王爷念在小娘子那天赶走了太子的份上,饶您一回。虽然王爷没松口,但他说了,让小娘子去他眼皮子底下跪着。” 慕昭昭被晒得人有些迟钝,还没转过弯来。 就听柴晋又说: “小娘子,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何况王爷?” 慕昭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柴晋只是看起来粗犷,这心思还挺多呢。 柴晋又说: “待会我嘱咐邓策给王爷送点夜宵,再沏上一壶好茶……” 柴晋用眼神示意她,你懂的。 如此,她便可以趁夜无殇不备,偷偷吃点喝点? 慕昭昭有点小激动: “多谢柴将军。” “别客气,比起小娘子那天帮了我,这不算什么。” 柴晋说完便走了。 而邓策则去准备夜宵,冷霄则过来搀起了她,说让她去屋里跪着。 冷霄大约是知道她此时走路不便,把她扶起来后,便在一旁等着,直到她能亦步亦趋的走路,才配合着她的脚步,缓缓地往房内移动。 慕昭昭看着冷霄的背影,想着邓策眼中的担心,还有柴晋热情的话语,一丝暖意划过心头。 其实仔细想想,在这戮幽王府,除了夜无殇,其他人似乎都对她挺好的。 来到房内,夜无殇正坐在书案后看书。 见她来了,只是略略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看书。 柴晋说了,他让她去他眼皮子底下跪着。 于是原本打算跪在书案前的她,突然就改了主意。 她绕过书案,直接走到了他的椅子旁边,这才跪了下来。 她的膝盖已经肿了,此刻再度跪下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被太阳晒了一天,她身上的水分都变成了汗水,浸透了衣裳。 此刻汗水也干了,只剩下里面的盐,让衣裳变得僵硬。 她感觉现在自己就像一个浑身散发着酸臭的怪物,如果夜无殇不嫌弃,尽管让她跪好了。 果然,她刚刚跪下来,就见夜无殇眉头一皱,用书掩住了口鼻。 “谁让你跪在这的?”他语气不善,指了指离他最远的门边,“去那跪着。” 慕昭昭恹恹的,声音虚弱嘶哑得不像话: “王爷,妾实在动不了了,若王爷非要让妾跪到别处去,那王爷便自己想办法吧。” 夜无殇看了她一会,最后将书用力摔在了书案上,转身进了里间。 慕昭昭偷偷瞄了一眼,见里间没动静,这才浑身一软,靠在了夜无殇的椅子上。 片刻之后,邓策端着夜宵和茶水进来了。 见慕昭昭跪的位置,他特意把夜宵和茶水放在了她够得着的地方。 转而走进了里间。 “王爷,夜宵准备好了,请王爷慢用。” 邓策禀了一声,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又看向了慕昭昭,朝她做了个手势。 他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头一歪,眼一闭,枕在了手上。 慕昭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夜无殇已经睡了? 心中一喜,慕昭昭像是被解开枷锁的犯人,一种重获自由的新生顿时让她精神了几分。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间果然没有动静传出来。 还等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银耳莲子羹,两口就喝了下去,连味道都来不及细品。 再拿起几块点心,囫囵吞枣般的下了肚。 茶水是温的,不冷不热,她来不及倒出来,直接对着壶嘴往肚子里灌。 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小乞丐挨了打,竟还是看着包子流口水了。 原来能填饱肚子,才是第一紧要的事。 她这边旁若无人吃得正香,却不知里间的脚步正在缓缓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