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凑近了她的耳边,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娘娘也知道,殿下向来视王爷为眼中钉,抢走王爷的东西是殿下最大的乐趣。莫不如娘娘就帮殿下把那个丑女抢过来?” 把慕昭昭从夜无殇身边抢走? 夏心慈来了兴致: “继续说。” “一来,娘娘如此做,算是帮太子殿下全了心愿,殿下对娘娘一定会另眼相看。二来,待那个丑女入了东宫,无论她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能帮娘娘分散殿下的注意,不再让殿下没事就打娘娘的主意便好。三来,能把那个丑女从王爷身边抢走,断了王爷的念想。岂不是三全其美?” 经过海棠的分析,夏心慈只觉茅塞顿开。 她转身看着海棠,忍不住赞叹: “海棠,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 海棠谦恭的垂下眉眼: “奴婢不敢当,一切皆为娘娘着想而已。”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 “娘娘,其实奴婢以为,娘娘也未必非要抓着王爷不放。” “此话怎讲?” “奴婢知道娘娘心系王爷,但娘娘如今是太子妃,将来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若是王爷一直如此碌碌无为,甘愿屈居人下,那娘娘跟着他岂不委屈?” 夏心慈因为受不了夜无克的折磨,所以一心想让夜无殇带她走。 可是经过海棠的点拨,却又回过味儿来。 跟着夜无殇浪迹天涯,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哪个更有吸引力? 夏心慈出身名门,对名利地位几乎有着天生的追逐欲,若是能坐上皇后宝座,受点委屈又何妨? 何况日后夜无克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岂还会没事就往她这跑? 越想越觉得海棠的话有理。 “依你之见……” 海棠谨慎道: “恕奴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依奴婢之见,娘娘不如双管齐下。一方面讨好太子殿下,让殿下对娘娘好些。另一方面,则继续向王爷示好,以王爷的能力,万一将来不想忍了,那帝位可就是王爷的。如此一来,无论谁做了皇帝,那皇后之位便都是娘娘的!” 夏心慈眼放精光: “言之有理,到手的后位,本宫没理由就这么丢了。” 放在水里的手,缓缓的握成拳,似要握住些什么。 随后她又将拳头从水里拿出来,慢慢的张开,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道: “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要握住皇后的宝座,可这宝座究竟谁能给她,还是个未知数,就像此刻的掌心一样空洞。 “眼前,如何帮殿下把那个丑女从王爷手里抢过来,你可有主意了?” 海棠道: “回禀娘娘,其实刚刚娘娘在太子殿下房里的时候,奴婢就在想这件事了。在奴婢的家乡有一个人,此人名为赵熊,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壮硕如牛,最重要的是,他力大无穷! “此人上山打猎从不用弓箭,能徒手打死熊、野猪、甚至是老虎,奴婢以为,娘娘莫不如把此人献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向来喜欢与王爷斗,届时一定会用此人向王爷挑衅,娘娘便给殿下出个主意,拿那个丑女做赌注,若是殿下赢了,便让王爷把那丑女献给殿下,若是殿下输了,就算得不到丑女,也能得了赵熊这个人,没有丝毫损失,何乐而不为?再者说,就算这一次没有抢走丑女,日后还有别的机会,咱们慢慢帮殿下算计着即可。娘娘以为如何?” 不得不说,无论是刚才的三全其美,还是现在的一石二鸟,都冲淡了夏心慈心中的阴霾。 她抓着海棠的手感叹: “海棠,在我身边当个婢女,真是委屈你了。” “娘娘过誉了,海棠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这辈子也只认定娘娘了,不为娘娘想,还能为谁想呢?” 一个一辈子都只能为奴为婢的人,只要跟对了主子,是也有可能成为主子的。 夏心慈道: “好,你速去叫人把赵熊带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娘娘。” 海棠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夏心慈拿起帕子,一下一下的洗去夜无克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 碰到那些伤痕,疼得她倒吸凉气。 她回味起刚刚海棠那番话,不禁扪心自问,日后打雷的时候,会是谁在身边护着她? 夜无殇,我希望是你。 —— 翌日,天晴了。 慕昭昭把药方交给江生,让她出门去买药材。 之所以不能把药方给夜无克,让他自己找人去抓药、煎药,也是为了帮他保密。 这种事,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慕昭昭打算给夜无克制成一些药丸,方便他服用。 如此一来,便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了。 替他保密,就是替自己保命。 正好慕昭昭的手伤着,江生借口这些药都是慕昭昭用来治伤的,便顺利的出入了王府,采买了回来。 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与太子有关,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慕昭昭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制药。 这两天,她仿佛与世隔绝,不出门,也没有人来看她。 包括夜无殇,也包括夜无克。 她心想,夜无克还真沉得住气。 那日从飞鸿轩回来后,慕昭昭就没再见过夜无殇。 王府之大,慕昭昭只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若非夜无殇主动,她是见不到他的。 阮娘子那边,因为两三日见不到慕昭昭,便有些急了。 一问底下人,都支支吾吾的,她便知道这些人有事瞒着她。 见没有人跟她说实话,她索性直接去找了夜无殇。 原本夜无殇是可以编些谎话儿敷衍过去的,可是他一开口,舌头却不受控制似的,说了实话。 却只说了长公主府的事,没有说夜无克将她扣下之事。 若是让阮娘知道他曾差点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闯东宫,她除了担心他,恐怕就会把慕昭昭当成祸水的。 毕竟任何一点对夜无殇不好的人或事,她都无法忍受。 阮娘子一听慕昭昭在长公主府的遭遇,当即吓白了脸: “什么?拶刑?”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昭昭那双手如此细弱,怎受得了如此酷刑?” 夜无殇赶紧安慰: “阮娘放心,没有伤及筋骨,如今应该已无大碍了。对她动手的几个人,我也处置了,日后长公主断不敢再为难于她。” 阮娘子握着夜无殇的手紧了又紧,那是被吓坏了的缘故。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亲眼看到她无事我才能放心。” 阮娘看起来很激动,夜无殇安抚道: “阮娘别急,我这就带您去。” 只是想不到,今日的水云间除了他们,还会有两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