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谢绝望着她,眼中滑过一抹威胁,“你来找他的麻烦就等于是跟我作对,我劝你想清楚了。” 这几日,整个上京城都在疯传谢二娘为了一个美貌奴仆,与廷尉家二小姐王凛月校场比试的事。 坊间男子无不艳羡,甚至还有人暗地里找牙行打听,问谢府近来缺不缺人,不给银子都成,只为亲身追赶一次风月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此刻她在御香楼护短的事,又以极快地速度传了出去。 没一会儿,楼上楼下便挤满了看热闹的男子。 “从前我们都误会谢二娘子了,她如此心疼男子,别说府上养了几十人,就是养了百来人,我也愿意跟着她!”有大胆的男子放言。 “嘘,可小声些,让你爹娘听见,指不定得将你打死了去!” “打死我也要说,我就是心慕谢二娘子。” “谢二娘,你回头看看我们吧……” 谢绝倒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身后忽然吵吵嚷嚷,便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雅间外顿时响起一阵男子们的尖叫欢呼声。 蓦地老脸一红。 张晓一抬首,见门外堵了数十人,立刻给了下人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姐,这些都是赶来见谢二娘的人。” 张晓怒不可遏,憋了一肚子的火,偏生一抬眼就是数十双眼睛盯着。 今日她若是又跟谢绝冲突,只会平白助长她的风流之名! 想到这,张晓猛地一拍桌,“谢绝,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慢走,不送。”谢绝让开门口的道。 张晓脸色阴沉的庇护着身边的绿衣男子,田棋则被下人搀扶着,虚弱地朝她看来一眼,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谢绝扶起尤锦,见他满目皆是彷徨无措,便安抚道:“大夫都说了,是她自己吃了相克的食物,以你无关。” 尤锦讷讷道:“我知道,可是她们想要配方……” “她想要,你就给她呗!” “不行!那可是师傅你亲手传授给我的!怎能让他人偷学?” 谢绝替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语气不屑,“就凭她?你给她,她也未必学得会!” 尤锦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虽然师傅将每一道菜的配方写得极尽详细,但上面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难以理解的字词,连他都搞不懂是什么。 风波过后。 沈一鸣脸色仍有些苍白,谢绝问他是不是被吓到了,他也不说,只是沉默着回了自备的厢房休息。 谢绝也就识相的退了出去,就在她准备离开房间时。 床榻上卧着的沈一鸣忽然翻了个身,唤道:“谢络绎。” 从小到大,还极少有人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谢绝脚步一顿。 “怎么了?” “今日,谢谢你。”说罢,他又极快地翻过身去。 谢绝啧啧了两声,本来今日来是为了解释挂账的事,谁知竟碰上了这一出。 今日若是没有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会如此的弱势和艰难。 饶是连沈一鸣这种平日里强势的性子,也会在这样的场合被人骂得下不来台。 原因无他,只因生错了性别罢。 尤锦来送她,谢绝想到后厨里那两捆菜,特意交代,“我给你带了点新研制出的小白菜,此菜最适应烧汤,你买点骨头啊,土鸡什么的炖一锅,炖好了把菜洗净放进去一煮,煮沸后看到菜叶软烂了即可。” 尤锦一一记下。 谢绝又道:“正好,炖一碗汤给你们掌柜的送去,我看他那脸色,今日怕是吓惨了。” “师傅,今日多亏有你,你若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派人给我捎个口信,我来给你们撑腰。” 尤锦感动的吸了吸鼻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整得跟只耷拉着耳朵的哈士奇一样,好不可怜。 说到哈士奇,她想起了绿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改明等沈一鸣心情好点,她再找个由头去看望看望他吧。 半个时辰后。 谢绝刚回到府中,她在半路买了些糕点和烧鸡,打算今晚和刘秀通宵达旦,把其他几种新菜品研究出来。 谁知才刚一进府,便感觉今日有些不一样。 下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见她回来了,主院里早就侯在亭中等候的管事连忙迎了上来。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谢绝把手中的东西腾给江右,“你先拿去我院里,让刘秀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去。” “是。”江右走了,管事才小声道:“今日陛下让御医来诊治,主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把人给赶走了。” “可知是为了什么?”谢绝提步往主院去,边走边问,“陛下怎么突然让御医来?” 管事支支吾吾了一阵。 谢绝冷下声,“怎么?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管事忙说不是,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陛下一直都在暗中关切谢申的腿伤,这次御医来,也是因为陛下想到了一个法子,想让谢申尝试着站起来。 结果谢申一听御医说,陛下欲将他人之腿缝合在谢申的残躯上。 大发雷霆,不仅将御医赶了出去,还将屋中好些物件都给砸了,下人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出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自家主君不悦,受了牵连。 管事提到了从前的事,谢绝便不由的想起原身记忆最为深刻的那些片段。 从前的将军府,在主夫年氏没有因病去世之前,府中家教甚严,风气肃正,就连谢绝也不敢如此放肆猖狂。 但因年氏病逝,偌大后院无人掌管,谢申又常年征战在外,导致府中一度闹出了好些幺蛾子。 也是自那时起,谢申性情大变,开始暴躁易怒。 年氏抱病时,谢绝才十岁出头,他临终前想见自家妻主一面,派了家仆去传口信,连天连夜跑死了三匹马,好不容易把信送到。 然而兵临城下,谢申根本无暇顾及小家。 那一战,谢申率领众将士们不吃不喝打了一天一夜,终于攻克下了北部的金城,也就是如今,陛下派遣谢红前去押送军粮的地方。 可也正是那一战后,年氏抱憾而终,连句遗言也没有给谢申留下,不仅如此,还让人将年幼的谢维,送往了老家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