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雨轩 > 古代言情 > 妻主今天种地了吗 > 第九十六章 赢了

第九十六章 赢了(1 / 1)

内场之中。 一把络腮胡的胡图身材魁梧,皮肤微黑,看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邋遢感,而站在他对面的谢绝,身姿轻盈,容貌冷艳。 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违和的突兀感。 胡图望着纤瘦高挑的谢绝,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谢绝,方才是我家殿下怜香惜玉,不忍欺负你一个弱女子,老夫可不擅此道,你给我当心了!”胡图声如洪雷,听他说话,耳膜都能隐约感受到一股微微的震动。 谢绝退了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人口才如何她尚不知道,只知人很聒噪,说话震得她耳朵都疼。 她二人间的辩题是——尽人事听天命矣。 胡图冷笑一声,暗觉此题甚好,便作出一副承让的姿态,“你是女子,老夫让你先选吧。” 方才第一场,她与贺兰涟的辩题清晰可见,所以就省去了选择,各行其是。 眼下就不同了。 尽人事,听天命。 此话意在天命,自然规律,可变的因素太多,结果无法预测,所以只需尽心尽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能否成功,就得听其自然。 谢绝不赞成这样观点,顺势选了最难辩的一方。 霁月使团们见她选了这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一人叹道:“谢二小姐怎么选了个最难辩的!哎呀!” 另一人也跟着叹道:“看得急死我了!我真恨不得上去替她选辩!” “就凭你?你能在那大胡子手底下过几回?此人最擅诡辩,以我之见,谢二小姐选的辩言,正好是那胡图所长,未必不是好事。” 胡图眼中闪过一道诧异,他之所以让谢绝先选,也是想要将最好辩的辩题让给她,好拿下最难辩的反向,也是自己最擅长的诡辩。 谁知她却不怕死的选了个最难的。 胡图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待会儿别怪老夫辣手摧花!哈哈哈哈!” 谢绝连跟他客气都懒得。 径直问:“谁先来?” 胡图这回可不谦让了,气沉丹田的喊出一句,“老夫先来!” “圣贤孔老夫子曾说:‘时也,命也;慎始,善终;尽人事,听天命。’老子在《道德经》中也有智慧:‘知足知止知常。知足常足,终身不辱;知止常止,终身不耻。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一切罪孽都源于欲望,一切祸端都源于不知足,一切过错都源于贪得无厌。尽人事,听天命。唯有学会知足,内心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谢绝:“好一个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敢问大都督,何为天?” 胡图道:“即是天道自然。” “好一个天道自然,君主自称天子,自认‘受命于天’,为政更要顺应‘天意’而为之,否则便是逆天而行,那在下想请问,你国屡屡侵犯我家疆土,有意将我国金城占为己有之举,此举是否有违天命?” “不!此举绝非有违天命,而是顺应天命!”胡图极擅诡辩,深谙此道,听见谢绝想用日照国攻打金城为由,将他引入误区,便顺势而答,想要借此让她掉以轻心,反咬一口。 熟料谢绝话锋一转,“所谓顺应天命,难道不该是遵循自然规律,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自然是如此。”胡图点头答道。 “既然如此,你国疆土已定,却非要来抢夺我国北部疆土,此举何意?这难道就是大都督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矣?还是大都督尽的都是自己所定的人事,听得也都是自己所定的天命,如此一来,天命岂不是就是天子之命,天子有令,即为天命?天命乃人定,是以人定胜天矣。” 胡图脸色突变,没想到谢绝居然会以天子即为天命来诡辩。 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若是承认天子即为天命,就意味着要推翻自己的辩题,可若是不承认,便是对天子大大的不敬! 见胡图沉默了,谢绝乘胜追击。 “古语有云: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学道者须加力索;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机。此话讲究的是求道过程中必须尽力而为,还有顺其自然,而顺其自然,顺的就是天命吗?其实不然,私以为,此顺非彼顺,是顺应而非顺从,倘若一个人能力有限,那他确实应该顺从自己的命运,碌碌无为,可倘若这人是天降奇才,出类拔萃,他又怎么会甘心顺应天命?” “大都督看不起我们女郎,按理说,便不该与我一个女子在此斤斤计较,可你却偏要与我辩驳,你既然看不起我,又要与我一争高低,此举岂不矛盾又可笑?” 胡图被逼问得连退几步,豆大的鼻孔呼呼喘着粗气,额头更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 没想到,她竟能有如此快的反应和回击。 霁月使团已经响起了欢呼与掌声。 反观日照国的使团们,则三三两两围在一团,共同讨论着破题的办法。 贺兰涟被众人拥簇在中央,神情飘忽,口中反复念着一句,“天子有令,即为天命。自古以来,难道不是吗?” 站在他身旁的使臣闻声,立刻反驳道:“殿下莫要进了那谢绝的圈套!天命是天,天子是人,天子所言怎会是天命,若是天命,岂不是证明了天命可违,人定胜天!” 贺兰涟经此点拨,恍然大悟。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巧思,是吾所不及也。”贺兰涟叹息着,脸上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而挺身而出道:“大都督,是我们输了。” 胡图松弛的面皮颤抖了几下,“不,殿下,再让老夫想想!我一定想出辩驳的……” “大都督,不过一场清辩会罢了,我们赢了五年之久,难道还输不起这一场吗?明年再来便是。”最后一句话,他目光向后,看上去像是特意对着谢绝说的。 谢绝回以一笑,拱手相谢,“承让了。” 贺兰涟用一种十分惋惜的口吻说道:“吾本想赢下这一场清辩会,好借此向霁月国女皇讨要你回日照,没曾想,居然败了。” “这是吾,败得最心服口服,也败得最后悔莫及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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