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爱慕雪珊?” 夏可钰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范寅不由得睁大了眼,看向夏可钰的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隐藏得足够好了,岂料,竟然被自己的表妹看了出来。 当下镇定地道:“你放心,婚后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轨的念头。” 这便是隐晦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夏可钰有些无奈地道:“表哥对我没有男女私情?” 她只能看出人眼中的贪婪与嫉妒,看不出所谓的感情。 范寅果断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来看,并无半点其他的想法。” 随即又安慰道: “你放心,婚后过个几年,我就会同家中长辈说,是我的问题不能要孩子。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孩子。当然,若你遇到了合适的人,我也绝对不会拦着你。” 乍一听,是个极为完美的计划。而且,夏可钰信任范寅,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男子汉。 但...... “表哥可清楚,一旦娶了我,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你同雪珊也再无任何可能。” 夏可钰的话,句句如刺,扎在了范寅的心上。他痛心地闭上了眼,只冷静地道: “本就是再无可能,无缘无分的人。” 记忆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京城 寒冬腊月,他随伯父入京述职,前去夏家看望一直生病的姑姑。伯父因为夏家对姑姑照料不周,同姑姑起了口角。 他无聊地出了门。 京中飘着小小的雪花,院子里两个少女在玩雪。 表妹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懵懵懂懂,憨态可掬。 另一女子却温柔端庄,眉毛弯弯,一双黑眸极为秀气,脸庞白皙精致,自带一股饱读诗书的书卷气,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见到他来,女子害羞地避开了眼,柔柔地道:“可钰,原来你家有男人在。我可得走了。” 女子说话的腔调温软,有种吴侬软语的软糯细腻。 他自幼生活在边疆的军营中,周边都是各种粗狂的士兵,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顿时便沦陷了。 表妹不想让女子离开,拉着女子的手不放。 女子有些无奈,扫了他一眼,警告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可不许看我们。” 他忙点头答应,转身避开了视线。耳中听着女子们玩闹嬉戏的声音。 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女子笑得一脸温柔,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美貌。 他很快便知道了她的名字:“雪珊。” 只是,漫天飞雪再美,也不及她的半点。 女子有些羞怯地离开,他装作不经意地向自己的表妹打听,却得知了穆雪姗早已有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命运总是很爱开玩笑,无情地捉弄着多情人。 从那以后,范寅赶赴西北,再无没有见过她,却再也没有忘记她。 家里人安排的婚事,他从不关心。 只是,这一次,接到了表妹哭诉的信件。祖父命令他入京迎娶表妹,他唯一高兴的竟然是,也许他可以再见到她了。 再见她时,她刚守寡,抱着弱小的孩子,茕茕孑立,被逼得走投无路。可他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帮她.......两人注定是无缘无分。 夏可钰带了几分不解地看向范寅,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表哥,我的事,肯定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不想现在就绝了你的后路。” 范寅还想再说什么,但夏可钰心意已决。 从这点上看,同梁彦文的假订婚,比嫁给这个所谓的表哥要好一些。 二人正沉默之际,便看到外头有下人来禀:“启禀县主,褚国公在门口。” 这倒是让夏可钰大吃一惊,褚渊有事找她,为何不从后门进来,反而要走正门。 “褚国公?” 一旁的范寅有些疑惑地拧紧了眉头,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表妹还认识褚国公。 夏可钰只得打哈哈道:“估计是附近的邻居过来串门的。” 只是这种鬼话,根本糊弄不了范寅。他只冷冷地道:“叫那位褚国公进来。” 夏可钰有些无奈地看向范寅,脑中迅速盘算着对策。自从她住在这里后,夏家人鞭长莫及,没有再管教她。 只有她的这个表哥时时来照看她。 眼看着褚国公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范寅眼中的疑惑也变成了嘲讽。只斜眼睥睨着夏可钰,带了点阴阳怪气道: “这不就是那位好心的“过路人”吗?” 夏可钰有些心虚,随即只得哀求道:“表哥,此事我自己来处理。你帮我去叫雪珊过来,就将我要出嫁这件事告诉她,她一定会过来的。” 范寅听到夏可钰提到了穆雪姗,有微微的失神,他已经许多没有见到她了。 但眼下,他还是坚决拒绝道:“不行,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欲图不轨。” 夏可钰只得竭力拿手臂往外推攘着范寅,口中念叨着: “表哥你放心,这光天化日的,回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跟你据实说明的。你老行行好,今日就先别管我了。” 范寅拗不过夏可钰,只得同意。他冷冷地看着走近的褚国公,生硬地道:“见过褚国公。” 随即阔步往外走去。 夏可钰这才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根本没有出现的汗珠,无奈地看向眼前的褚国公,疑惑道: “你怎么会从正门进来?” 褚渊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只淡淡地道:“有正事,必须从正门进。” 夏可钰有些无奈地收起手帕,顺便坐到了院中大树的石凳下,开口道: “还挺讲究。说罢,是有什么正事?”眼下琐事缠身,她连吸收褚渊身上的清气,都没了兴致。 褚渊望向眼前眉眼如画的女子,慢条斯理道:“听说高丽国的太子有意让你去和亲?” 夏可钰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微皱,道:“是呀,谁知道我是倒了什么霉,被他给缠上了。” 褚渊见状,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郑重道:“我有一计可以助你脱身。” 夏可钰抬眸望了褚渊一眼,发愁道: “我知道,只需我提前同一人定下婚约即可。只是,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褚渊眉头轻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故作镇定道:“你看,我如何?” 为求娶正事,所以这一次,他必须从正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