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里,都督府一片安静。
张老四在李霄的一路保护下,悄悄被带进了都督府,凭借宗师的修为,轻松躲过了巡查的夜间卫士。
狄仁杰在一个偏房,秘密一个人会见了张老四。
狄仁杰说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张老四看见狄仁杰,立刻跪地行礼道:“大人。”
狄仁杰连忙亲自扶起张老四,请其坐下。
张老四不解问道:“大人,您这是……”
狄仁杰和蔼地说道:“老人家,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张老四说道:“什么事儿啊?”
狄仁杰认真地问道:“到底是谁威胁了你,致使你在公堂上反水?”
张老四为难地道:“大人,我……我不能说。”
狄仁杰劝道:“我知道,你是怕他继续加害于你对不对?”
张老四一脸恐惧地说道:“像他那种人想害死草民,就像碾死个臭虫。”
狄仁杰说道:“我能理解,前些日子幽州内乱形式紧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一直隐忍不言,没有向你询问过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一切都安定了,你不用再害怕任何人,相信我说的话吗?”
张老四面色不断变化,心里既充满害怕又感激狄仁杰所作所为,挣扎不已,最后,考虑到狄仁杰安全,终于决定说出来。
张老四说的:“您的话草民相信。大人,威胁我的人就是您身边的那位大将军。”
狄仁杰听后,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虎敬晖?”
张老四说的:“对,就是他。草民在上公堂之前,虎敬晖逼迫我吃下百毒丸,只有在公堂上反水,下堂后才给了草民解药啊。”
狄仁杰听后,一脸的惋惜,下令让外面的李霄,暗中再把张老四悄悄送回去,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
……
翌日,狄仁杰装作一切正常,正在后边花园来回走动,思考假方谦之迷。
这时,李元芳跑来禀报道:“大人,幽州长史和银曹司在西花厅等候,说有要事回禀。”
狄仁杰回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随后,狄仁杰就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李元芳赶回西花厅。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啊?”
“这可这么办呐。”
见钦差狄仁杰走了进来,正着急等待的幽州长史和银曹司赶忙上前见礼。
狄仁杰问道:“什么事?”
幽州长史回道:“出大事了。”
狄仁杰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地说。”
幽州长史见狄仁杰坐下,慢慢回禀道:“大人,今晨卑职率人验看银库,发现库存的几千万两白官银,竟不翼而飞了。”
狄仁杰听后,吃惊大声道:“什么?不翼而飞?”
幽州银曹司回道:“是啊,大人。库存的官银都,都不见了。”
狄仁杰说的:“这怎么可能呢?”
银曹司继续说道:“不过如此啊,大人,连掌管府库的四位掌固,也都失去了踪迹。”
幽州长史说道:“狄大人,您来之前,府库一直由吴司马亲自掌管,府库中的掌固也是由吴司马的心腹充任,每月的明细账目,按惯例要通过长史和银曹参军,这一条也被废去,只由刺史大人和司马大人过目即可。”
狄仁杰生气地说道:“这是明显的贪赃舞弊,尔等为何不上奏朝廷?”
幽州司马立即回道:“卑职曾两度给户部去函反映此事,然而如泥牛入海毫无音信。后来此事被吴司马知道了,威胁卑职,如再上奏就动用官刑。”
狄仁杰闻言说道:“说方、吴二人盗用官银,这我相信,可如果说他们把府库都搬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守库的卫兵直属户部,并未附逆。如果方谦等人公然盗取官银,司库官怎么能不上奏朝廷?”
下方银曹参军拱手说道:“这,这确是奇事一件。”
幽州长史也说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狄仁杰怒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二人马上组织人马彻查此事。凡与府库有关的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而且,幽州境内所有的银号钱庄,都要查到,一定要找到官银的下落。”
长史和银曹司立刻领命应是,随后狄仁杰让银曹参军带路,和虎敬晖李元芳一起前往幽州刺史府,查看府库具体情况。
李霄在狄仁杰出府前,暗中领命监视幽州城的天宝银号,因为之前赵传臣供词牵涉到了天宝银号,现在又听到官银失踪的消息,不难产生一些联想。
李霄也钦佩狄仁杰的思维敏捷,刚刚听到府库官银失踪,就已经有了对应策略,不愧为千古名相,大唐第一神探。
狄仁杰带着李元芳和虎敬晖就跟着银曹参军来到了府库。
府库位于刺史府的东南跨院内,离二堂约有几百米的距离,院门前站满了只属于户部的军士。
狄仁杰来到府库外面,看着周围情况,说道:“敬晖,元芳,你们都看到了,这里守备的如此森严,即使府库的掌固都是内贼,如此大宗的银两,也不可能运得出去。”
李元芳说道:“大人,他们会不会是分批运出去的?”
狄仁杰回道:“即使是每次只运一箱,门前的卫士也会发现。”
银曹参军向狄仁杰禀告道:“大人,今天长史突击审讯守库卫士,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大宗银两出库。”
狄仁杰说道:“长史已经向我禀报了他审讯的结果。”
虎敬晖故作疑惑说道:“这就奇怪了,他们会不会以慰抚款,或别的什么名义支出银两,实际却暗中将银子运往别处呢?”
狄仁杰看了看府库大门,点了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但这只是一种途径,而且决不会是主要途径。”
李元芳说道:“大人言之有理。”
狄仁杰说道:“走吧,我们到银库看看。”
随后狄仁杰带着虎敬晖和李元芳一起随银曹参军走进了空空荡荡的府库。
几个人看着空无一物的府库,都疑惑不已。
银曹参军重复来过,想起之前的情景,叹了口气。
李元芳疑惑地问道:“大人,我真的是想不通,这些官银他们是怎么运出去的?”
银曹参军也附和说道:“卑职也想不明白,这银库真可以说得上是铁打铜铸的,可如此保险的所在竟会出这等事。”
狄仁杰说道:“元芳,我们走吧。”
随后几人就走出了银库,向着银库后面走去。
在路上,狄仁杰看着地上的砖,说道:“这地面的砖该修缮了。”
银曹参军有些羞愧地连连应是,待走过小路,说道:“大人,这就是府库的后面,那边过去就是公堂。”
说完,银曹参军就引路,说道:“大人,请到二堂歇息吧。”
狄仁杰闻言,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二堂。”
转身回看一下府库后面,两者相距异常的近,最多只有十几步远,心里很是疑惑。
银曹参军看着狄仁杰的举动,好奇不已,问道:“大人,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狄仁杰说道:“怪哉,这二堂应该建在公堂之侧,怎么会建在这府库的前面呢?”
银曹参军疑惑顿解,说道:“大人,实不瞒您说,这,这是方大人的独创。说是用回廊将二堂和府库连接起来,当时卑职等也觉得非常怪异,这既不合定制也不合规矩,可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狄仁杰心中仍有不解,一个人从府库门口开始用脚步测量,一步步走到二堂。
李元芳在心中默念,说道:“大人,一共是二十步。”
狄仁杰转过身对虎敬晖等人说道:“走,进二堂。”
说完率先向二堂走去,身后几人也赶忙跟上。
狄仁杰打开门走进二堂,仔细地四处查看。
一双明亮的眼睛扫过房间的每一处,最后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房间地板,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虎敬晖看到狄仁杰发现一块地砖稍微突起,手指敲击听了声音,心中钦佩不已,也放下心来。
狄仁杰蹲在凸起地砖边,通过声音判断后,对李元芳说道:“拿水来。”
李元芳立即应是,端了一碗水递给狄仁杰。
随即,狄仁杰就把水洒在地砖缝隙处,眨眼之间,水就顺着泥土缝隙,全部流了下去。
李元芳见此,问道:“大人,这水?”
虎敬晖也说道:“渗得这么快,想是这房子的地基比较松软吧,真是奇哉怪哉。”
狄仁杰闻言笑了笑,没有点破,说道:“敬晖,叫几个人来。”
虎敬晖立即喊门外守卫的卫士进来几个,随后,在狄仁杰的命令下,撬开了那几块特殊的地砖。
很快,地砖下就出现了一块铁板,上面还有一个拉环。
狄仁杰笑着说道:“原来玄机竟然在这里。这二堂离府库这么近,他们在二堂挖掘密道直通府库,然后把银两从府库搬运至密道,再从这里送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府库搬空,真是高手。”
李元芳说道:“大人,我下去看看。”
狄仁杰回道:“不,我们一起去。”
狄仁杰又朝银曹参军说道:“你守在这里,任何人不经传唤不得入内。”
银曹参军拱手领命。
随后,狄仁杰一行几人下到密道,李元芳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虎敬晖守在狄仁杰身后。
走到密道拐弯处,看到一处向上的台阶,李元芳举着灯笼说道:“大人,您看。”
狄仁杰和虎敬晖抬头一起看向台阶。
李元芳说道:“大人,我上去看看。”
狄仁杰嘱咐道:“一定要小心。”
随后李元芳把手中灯笼交给虎敬晖,单手握着刀柄,小心地向上走去,用手使劲推了推顶头铁板,打开了一道通往地上的四方小门,随即,一片亮光照进了密道。
狄仁杰三人先后来到上面,就看到一排排空空荡荡的架子,明显上面原来是存放官银的。
随后,几人就又回到了密道。
狄仁杰对虎敬晖和李元芳说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假方谦通过密道将官银运出刺史府,然后再将官银转运到别的地方,可是他会将官银运到哪儿呢?”
李元芳低头沉思,虎敬晖回道:“这些人行事诡秘,肯定拿官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狄仁杰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出去吧。”
还没有走起,狄仁杰发现密道尽头的墙壁泥土松弛,就敲了敲,声音清脆明显。
李元芳说道:“不对啊,大人,这墙是空的。”
狄仁杰研究了一下,说道:“嗯,是用沙石做成的。”
随后,狄仁杰仔细敲击倾听,发现一个凸起的石块,狄仁杰轻轻地按了一下,一道石门就自动打开了,吓了三人一跳,都惊奇不已。
李元芳抽出钢刀,说道:“大人,我去看看。”
狄仁杰说道:“多加小心。”
李元芳进去没多久,门口狄仁杰两个人就听到元芳的大声喝问声:“你是谁?”
狄仁杰听见立刻向里面跑去,虎敬晖也在后面赶忙跟上。
狄仁杰问道:“怎么了?”
李元芳指着角落的一个人说道:“大人。”
那人穿着单衣,背对着三人坐在杂草上,说道:“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狄仁杰问道:“你是什么人?”
坐着的人转过身来,只见其蓬头垢面,看向狄仁杰三人。
狄仁杰还有李元芳及装作吃惊的虎敬晖,都惊吓地啊了一声,因为这位被囚禁的人正是方谦。
狄仁杰很快镇定下来,问道:“你是幽州刺史方大人?”
方谦回道:“不错。你是谁?”
狄仁杰一字一顿地说道:“狄仁杰。”
方谦不敢置信地问道:“并州狄怀英?”
狄仁杰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