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结束了,阿岁已经紧张到目光游离了。 她的灵魂从左飘到右,从右又飘到左。忽然,她和一个美女对上了眼。 是一直没开过口的玉夫人。 一如往常的微笑,一如往常的沉默。也许是今天的阿岁心事太重,才一直没注意到玉夫人的存在。美妇人还是那双似乎洞察一切的样子,看到阿岁看她的时候与之点了个头表示打招呼。 “我便不去了,向娘娘们告罪,”她轻轻柔柔的开口,“明日七皇子要搬去东宫小住,今日我还得将宫里东西收拾收拾。” 她真的很美。 用古代的话来说便是美人翩如浮云,矫若惊龙。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用现代的话来说便是真的太美了叭美晕了666666我天66666666666。 用中二的话来说便是呼,夫人の笑颜、就算是我这样“卑·微”の肥宅,也想要一直守护www欺负夫人酱的事情、是绝·对——达咩哟★呐,神明SAMA,请允许吾辈用一生守护夫人酱(双手合十状)……夫人酱の笑颜,suki、suki、daisuki——!!! 额。 “现在孩子真是,”说起这个德妃就有无数的话要说,“真是猜不透心思了,越大秘密越多,感觉昨天还坐在地上哭呢,今天就比我还高了。” 留在宫里的女人都是对权利没什么欲望的。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知道和平的可贵,所以大家都不觉得当皇帝是一件多么风光美好的事情。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不要如同他们一样,卷入前朝后宫的纷争中一辈子。 “都是有福气的,”皇后没有孩子,但是底下的几个孩子和她都很亲昵,特别是宋决,傻崽便是皇后给他起的小名,“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啦。” 焦美人一听这话就瘪瘪嘴:“皇后娘娘!我还年轻着呢!” 几个人就笑。 又说了一会,约莫着早朝结束了,皇后便说了散场。美人抢先说去问贵妃娘娘下午出不出去,就怕让她去贵嫔那里,“德妃姐姐去贵嫔那吧!” “我不,”德妃想也没想就摇头,还为虫哥的事生气呢,“我发过誓的,再也不踏入贵嫔宫里,淑妃去。” “我……”阿岁刚想说有事,就被玉夫人抢了话。 “我去吧,”玉夫人站了起来,“正好想问贵嫔借样东西给七皇子,从前不常踏入她宫中,如今有个由头能亲近些。” 众人散去了。 阿岁留了下来。 “刚刚就见你心事重重的了,从前和德妃一唱一和的,今日倒轮到美人去唱那双簧了,便知道你有话要说。”丁宛卿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个崔枝在身后。崔枝给阿岁重新上了茶水,跟笠枝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下了。 阿岁深吸了一口气,朝皇后跪了下来。 丁宛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收了笑容,没有阻止她,等她说话。 阿岁本身是紧张的,抬头时接触到皇后的眼神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种非常平淡的神情。仿佛接下来她说的一切她都能接受,就算说马上想篡位她也会笑着摸摸你的头问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的圣人,是超脱于一切欲望与猜忌之上的包容。 所以在这一瞬间,阿岁突然就不怕了。 她坦然的磕了一个头:“嫔妾有罪。” 在这宫中,她们鲜少用这样的称呼。就连皇帝很多时候都是自称我的,现在事情重大,她不得不严肃。不过阿岁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华丽的铺垫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下子都没有了,到嘴边就只剩下几句实情: “四皇子,并非是男儿身。” “当时事关嫔妾全家性命,嫔妾生产时便说了谎,一切罪责嫔妾都认,求皇后娘娘责罚!” “只是矣儿无辜,请娘娘不要怪罪于她,一切后果嫔妾自己承担!” 说完,阿岁额头贴地,并不起身。 丁宛卿反应了一会并非男儿身的意思。 随后了然的啊了一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原著里会有那一段。 原著后期,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太子不得已,联合宋儒、宋矣造反。中途被五皇子宋抚从中作梗,太子重伤,久治不愈,加上长年郁结,挣扎多日终抑郁而亡,而宋儒宋矣二人则当场惨死。 宋矣死后停棺三日,除其生母淑妃外,有一将军长坐于殿门前,一言不发。又过几日,宋抚暴毙。 四个儿子全死了,皇帝暴怒,将怒气全部撒在了杀害宋抚的凶手身上。仿佛四个儿子全是他杀的一般,将军被长久倒吊于国门之上,一日一日被太阳晒干而死。 而后,淑妃没几日也去了。 这个秘密至死都没人知道。 原来是因为如此。 “你先起来。”丁宛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实切的为面前的女人松了口气,同时也欣慰于对方愿意跟自己吐露心底最大的秘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放心,皇帝和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从前的事情,大家多苦我都知道。”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开,就比如皇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残暴的皇帝一样,“如今陛下宽仁,你放心。” 阿岁听到这话,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女儿的前程是淑妃心里,最大最大的心结,如今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切都会好的。 她再要给皇后磕头,这下被皇后一把扶起。 “一切都要好了,遂灵,你别怕。” 淑妃原名张遂灵,自从父母兄长死后再也没人叫过她的名字。 她以为没人记得她的名字了。 “你们受苦了。”皇后说。 张遂灵终于忍不住,抱着丁皇后大哭起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