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娩惊讶道:“姜姐姐,你不知道么?大姐姐回京那日,萧大人可是亲自送来了贺礼的!” “原本我也奇怪,萧大人向来不问世事,无陛下传召都甚少入宫,怎就会来为大姐姐道贺呢,眼下我才明白了”。 姜灵玥已经完全震惊了,她当然知道那日萧暮尧送去了贺礼,可各府都送了,不过是承了夏宗和陛下的面子罢了,且萧暮尧并未驻留,又与苏轻默素未谋面,能有什么干系! 许久,姜灵玥几乎是浑身颤抖,咬牙道:“苏心娩,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如何有假?是大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她与萧大人其实早便相识,情投意合,根本无心太子殿下!”苏心娩说的煞有其事。 这京城中,谁不知姜灵玥一心萧暮尧,可萧暮尧连正眼都未给过她一个! 见姜灵玥面色发紫,气的浑身发抖,苏心娩心下一笑,说道:“呀,瞧我这记性,只顾着与姜姐姐叙话,倒是忘了看衣裳”。 说完,苏心娩当真拿起锦布,认真挑选了起来。 可姜灵玥哪里还有心思闲逛了! 她站在原地,满眼的狠辣和嫉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苏轻默一般。 片刻,她竟是猛然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苏轻默,你怎么敢! 我倾慕萧暮尧多年,你凭什么! 凭什么! 苏心娩看着姜灵玥的背影,笑了。 姜灵玥狭隘任性,心思狠毒,惹上了她… 入夜。 京城。 已近子时,月光时隐时现,一座府邸周围万籁俱寂,连蝉鸣都无,安静的有些诡异。 此时,房间内透着淡淡融光,一名男子坐在桌案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干净,正把玩着一支青玉笔毫,那墨黑的大氅内,鎏金色的衣襟流光闪烁,在这幽暗的房间内愈显华贵。 男子长发散落在后,青丝如墨,惊鸿一笔的浓眉之下,双眸微垂,如无垠深海,近乎透明的脸颊白皙如玉,更盛明月,那薄唇殷红,融融烛光下,是堪比谪仙的惊世容颜! 三分濯冷,七分华贵,那一身凛冽霜华,气势万千,让人望而却步!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只见一名黑衣男子霎时出现在房间内。 恭敬道:“主子”。 男子并未抬眸,却是启唇:“如何?” 低沉的声音倾泻而出,如天光破晓,尽是风华。 “只有仇墓楼有些动作”,黑衣人说道。 “无需理会”,男子仍垂眸摆弄着笔毫,淡声道:“江贤何时到?” “明日入燕宁境内,想来七日左右便可入京!”黑衣人答道。 片刻,便听见男子说道:“去吧”。 黑衣人一怔。 主子这是...打算等江大人到了,在动手么? 难道是因... 不敢妄加猜测,黑衣人仅怔了一瞬,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房间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男子抬眸,烛光下,那双眸子似无垠天际,沉谧之下破晓惊澜,如风雪乱作,泠啸无涯。 第二日。 碧空院。 苏轻默刚用了午膳,苏心娩便不请自来了。 看着无人通报就走进碧空院的苏心娩,苏轻默也不恼,淡声道:“二妹妹有事?” “瞧大姐姐说的”,苏心娩笑道:“无事就不能来看大姐姐么?” 苏轻默缓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显然没有要接下去的意思。 苏心娩面色一僵,心里可谓是气的不行。 仅片刻,她便恢复了原本的笑意:“大姐姐多年未归,京城可变了一番模样,今日得空,不若娩儿陪大姐姐出去逛逛吧”。 苏轻默抬眸,就见苏心娩略带紧张的看着自己,生怕她会拒绝一般。 心下一笑,苏轻默淡声道:“好”。 便起身向外走去了。 苏心娩听后眸光一亮,笑意更浓,挽起苏轻默的手臂亲昵道:“大姐姐,京城现在很是热闹呢”。 舆雅斋。 在苏心娩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二人逛了两家铺子后,便来了这舆雅斋。 午时已过,舆雅斋还算清净,掌柜的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妇人,看见苏心娩来便迎了过来。 “苏小姐来了,快快请进!” 在看见一旁的苏轻默时,她眸子一亮,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只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大姐姐可瞧见什么心仪的了?”苏心娩问着,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 姜府派人来给她送来了一匹雪松锦,那布匹里夹着一张纸笺,上面只有一句话。 ‘带苏轻默来舆雅斋’。 昨日她让姜灵玥给她选衣裳,今日姜府便送来了锦布,不必想也知,定是姜灵玥所为! 苏心娩所想不错,那纸笺的确是姜灵玥给她的,做与不做全凭苏心娩罢了,可姜灵玥却十分笃定,她定会带苏轻默来! 而此时,见苏轻默正看着一只镯子,那掌柜的紧忙笑道:“这只八仙白玉镯温润坚密,毫无瑕疵,苏大小姐好眼光啊”。 说着,也不管苏轻默是否愿意,就拿起那镯子向苏轻默的手上戴去。 苏轻默倒也不恼,她凭日里多喜素净,除发簪外身上再无其他,眼下芊芊玉手多了一只镯子,竟越显细腻白皙。 掌柜的见此赞道:“这羊脂玉与苏大小姐倒是极为相衬!” 苏轻默抬手看着那镯子,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也不做声。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嘈杂,竟是几个孩子嬉笑打闹着进来了舆雅斋。 “小心一些”,那掌柜的似乎要将他们赶出去的模样,可孩子们已经乱作一团,根本听不见什么。 这时,突然有一个孩童猛然向苏轻默撞了过来,‘啪’… 玉碎的声音传来,清脆响亮。 苏轻默的手磕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那只八仙白玉镯霎时破碎,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几个孩子似乎也知闯了大祸,全都向外跑去,眨眼间便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那掌柜看了看地上那破碎的镯子,一改方才的笑脸迎面,为难道:“苏大小姐,这镯子虽价格昂贵,可对于丞相府来说也不过尔尔,你看是现银,还是银票?” 苏轻默却是面无波澜道:“随意”。 那掌柜霎时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苏轻默会是这么个态度!她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唇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