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萧珪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
阳光透过窗棱,在他的大床上投下了一排整齐而耀眼的格子光影。
想必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萧珪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推开卧室隔间的小门,走到了外侧的阳台上。
苏幻云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摆了几盆牡丹与月季,叮嘱萧珪每天都要浇水,有空再拾掇一下。
萧珪用木勺舀了一些清水,一边悠然自得的给花浇水,一边看向了对面不远处的那一栋二层小楼。
那是裴仲尧与杨玉瑶住的地方。那个二楼也有一个阳台,刚好与萧珪的卧室阳台遥相对望。
昨天下午,杨玉瑶在那里晾晒了一件水红色的女子襦衫,现在,仍旧晾在那里没有收进去。
萧珪不由得咧嘴笑了一笑,她昨晚没回来吗?
李隆基,不至于猴急成了那样吧!
稍后府里的早餐做好了,萧珪下了楼来,问郝廷玉等人见着张果老没有?
他们说,张果老并未回府。
萧珪有些好笑,心想这皇宫怎么像是金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见人就收,收了就不肯放呢?
吃过早餐以后,萧珪别无他事,准备去往延庆坊的分渠码头,看一看那里即将动工的重阳阁分院。
虽然心头还压着一些事情,但萧珪不想再闷在家里胡思乱想了。那样非但得不出什么答案,还有可能让自己钻进牛角尖。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些事情来做,先让自己忙碌充实起来。
收拾一番之后,萧珪正准备和郝廷玉等人一同骑着马儿出门,隔壁邻居裴仲尧,前来求见。
萧珪确定,这是自己搬家以后,裴仲尧第一次主动登门前来拜访。
裴仲尧颇为谨慎小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低声下气。看到萧珪等人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他有点尴尬的赔着笑,说道:“看来在下来得不是时候,萧先生正要出门办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萧珪把自己的马儿交给了郝廷玉,说道,“裴兄,客厅请坐。”
“不不,在下不敢多作打扰。”裴仲尧有点难为情的小声说道,“不知萧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在下立刻就走。”
萧珪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到了花圃旁边的一颗迎客松后面,避开了郝廷玉等人的视线。
“裴兄何事?”
裴仲尧的神情更加尴尬了,小声道:“在下想要请问萧先生,贱内昨夜入宫去了,至今未归。不知,不知……”
萧珪顿时笑了,“裴兄不会怀疑,是我把她藏起来了吧?”
“这……这个,在下……并非……”裴仲尧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很明显,他就是在怀疑这个。
萧珪有些无语,说道:“三娘最近几天确实来过我家,帮我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她从来都不会留在我的府上用餐,每见饭熟,她都会立刻回家。裴兄,你说,她有可能会半夜里藏到我家里来吗?”
“但是,她能去哪儿呢?”裴仲尧盯着萧珪,一副既怀疑,又害怕的神情。
萧珪无奈的苦笑起来,大喊一声:“来人哪!”
裴仲尧被吓得一弹。
郝廷玉走了过来叉手而拜,“先生有何吩咐?”
萧珪说道:“你派两个兄弟,领着裴先生在我家中,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全部找一遍,任何一个角落也不得放过,包括我的卧室。哪怕他要搜查水底,你们也得下水去摸。明白了吗?”
郝廷玉先是愕然一怔,然后他醒悟过来,笑了。
“听到没有?”萧珪低喝一声。
“喏!”郝廷玉叉手一拜,立刻招手叫来了两个人。
裴仲尧貌似有些难为情,连忙说道:“萧、萧先生,这多不好意思?还、还是不用了吧?”
“用,必须用。”萧珪带面笑容的说道,“我们邻里之间,哪能出现这种误会呢?——裴兄不必多言,只管去吧!”
“既然如此……那好吧!”
这个家伙叉手施了一礼,还真就去了。
萧珪转过身去仰头望天,一脸哭笑不得的的表情,连续的深呼吸了好几口。
……这可真是一个极品啊!
我是怎么忍住,没有把他按在地上疯狂磨擦的?
裴仲尧急匆匆的走向主宅,想必也是奔着卧室去的。
郝廷玉走到萧珪身边,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先生,这叫什么事?”
“捉奸呗,没见过吗?”萧珪没好气的说道。
郝廷玉闷头暗笑。
萧珪拿起马鞭在他脑壳上敲了几下,郝廷玉连忙抱拳求饶,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片刻后,裴仲尧的身影出现在了主宅二楼卧室的阳台上,贼头贼脑的四下观望。
萧珪的脸皮直抽搐。
郝廷玉又走了过来,小声道:“先生,弟兄们都有一点瞧不下去了。你就让我们把这厮胖揍一顿,再扔到大街上去吧?”
萧珪斜睨着他,“然后就让全坊的居民百姓,都知道我们这里闹出了奸情。你是这样想的吗?”
郝廷玉连忙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是我蠢,是我蠢!……但是先生,那厮也未免太过份了吧?”
“算啦!”萧珪无奈的笑了一笑,说道,“我们有什么权力,要求所有人都不是白痴呢?”
郝廷玉眨巴着眼睛寻思了一阵,喃喃道:“这话有点拗口,但细细一想,还真是挺有道理!”
萧珪呵呵直笑,晃了晃马鞭,“眼不见为净。走吧,我们去办自己的事情。”
郝廷玉刚刚把马儿的缰绳递到萧珪手上,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女声,“夫君,你在那里做甚?”
众人仰头一看,杨玉瑶正在她自家主宅的二楼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件水红色的衣衫,对着对面阳台上的裴仲尧大喊。
裴仲尧一愣,“你回来了?”
“我昨夜就回来了!你一身酒气臭死人,我便睡到了后院客房去!”杨玉瑶又气又急,“你在那里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