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珪睡起了懒觉。府里的早餐已然备好多时,萧珪也一直没有现身。
大家饿着肚子等了一阵后,担心萧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一致推选影殊,请她去到二楼主卧,看一看情况。
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每逢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当仁不让的影殊,却推辞不肯前去。
严文胜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阵数落,“丫头,自从当上大管家,你这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叫你去请先生前来用膳,你也推辞不去。难不成,你的架子还要大过先生?!”
影殊被他气到了,但她没有当场发怒,而是拽着严文胜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私下说道:“严文胜,你不要胡说八道。昨夜送走三娘之后,先生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几乎整宿没睡。如今一大早的,何必要去吵他?”
严文胜愣了一愣,“先生整宿没睡?……为什么?”
“我怎会知道?”影殊反问一句后,喃喃道:“兴许是,心情不好吧?”
严文胜寻思片刻之后,说道:“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先生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
影殊问道:“哪里变了?”
严文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我感觉先生每天都在心事重重,一点都不快乐。”
影殊问道:“难道西行之时,先生就很快乐吗?”
严文胜说道:“西域之行我们走了一年多,要多艰苦就有多艰苦,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但无论面对什么,先生总是信心百倍,斗志昂扬。哪怕是落到了朝夕难保的绝境之中,先生也是谈笑自若,神彩焕然。哪像现在,成天愁眉苦脸的。”
影殊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严文胜突然笑了,“你知道,能顶个屁用!”
影殊终于怒了,狠狠的一脚跺在了严文胜的脚面上。
严文胜嗷嗷惨叫,夺路而逃。
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了,里面传出萧珪的怒吼,“老贼,你一大早就在那里鬼叫什么?吵死人了!”
刚刚还在红颜大怒的影殊,顿时捂嘴窃笑。
严文胜呲牙咧嘴,“先生,我我……”
“吱唔个屁!”萧珪怒道,“赶紧给我滚上来,有事问你!”
“喏!”严文胜叉手一拜,恨恨的瞪了影殊几眼,慌忙跑进了大宅之中。
片刻后,严文胜走进了萧珪的卧室之中。见他仍旧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睁开,严文胜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要不再多睡一会儿,我晚一点再来?”
萧珪仍是躺着没动,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严文胜连忙叉手一拜,说道:“事情都已办妥。盯梢的人全都撤回来了,重阳阁号令也已发出。从现在起直到安禄山离开河南府境内,应该不会有人去为难他了。”
“应该?”萧珪加重了语气。
严文胜说道:“万一安禄山还有别的什么仇人,想要找他麻烦。刚好这些人又不在我们的管辖之中,那难不成,我们还要去保护他?”
萧珪沉默片刻,冷不叮的说了一句,“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真好!”
严文胜心中一慌,连忙单膝跪下,“老贼知错!老贼聆听先生训戒!”
萧珪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在夸你。起来吧!”
严文胜愣了一愣,站起身来。
萧珪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认真说道:“刚才你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孟津漕帮与邢人凤。还有那一颗,不知死活的糊涂蛋。”
严文胜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会对安禄山下手,从而陷害重阳阁?”
萧珪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杨玉瑶把话说得十分委婉。但我们必须领会其中之深意——圣人已经把安禄山的身家安危,交付给了重阳阁来负责。如果安禄山在河南府境内遭遇到了什么不测,那么无论是谁干的,这笔烂帐都将算在重阳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