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溪第二天更惨,才赚了两个工分,用药水修复的手,又裂开了,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肉。 疼得她触碰花生苗都疼得斯哈斯哈。 赵任城在会计身边,看到她的手,想到上次那餐饭,又见她可怜兮兮的,让赵墨把她喊到后山脚下。 对于其他人,赵墨和张云溪都不信任。 但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张云溪就来了,“赵大哥,有事吗?” “我有多余的手套和帽子,借给你一个月,两毛钱,要不要?” 一个月之后,她作为知青也能去镇上了。 “两毛钱?!” 张云溪抿唇,她干一天活,累死累活的,才赚了一毛钱啊,两毛钱对如今的她来说,如同天价。 “不要算了。”赵任城转身。 “要要要。”张云溪赶紧喊住他:“我没带钱,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拿给你。” “你拿着,到时候叫赵墨给我钱就行。”赵任城把帽子和手套递给她。 “谢谢。”张云溪捻起帽子和手套的边边,尽量不让帽子和手套触碰到掌心狰狞的裂痕。 赵任城见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又有点可怜她,还有点想笑:“你这双手肯定会遭罪。” “我知道。”张云溪无奈,她的手有点娇嫩,乍然接触粗粝的农作物根茎,压根扛不住。 赵任城安慰:“没事,等之后多裂开几次,就有茧子了,到时候干活就能利索。” 张云溪吓得浑身一哆嗦。 还得裂开几次! “我能不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啊?哪怕工分没那么高也没事。” “不能,你是知青,没资格换工作。”赵任城道。 张云溪欲哭无泪:“我好惨。” 赵任城点头,嘴角轻轻上扬。 张云溪瞪他:“你看我笑话?!” 赵任城轻咳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不太道德,于是说:“很快就能拔完花生了。” “拔完花生之后呢?” “挖红薯,摘玉米。” “啊!” 张云溪崩溃。 赵家大队实在是种太多东西了啊。 她知道丰收是好事,但她遭不住。 “你是高中毕业,努力成为劳动标兵,就能申请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赵任城觉得知青最在意这个了,有钩子在前面吊着,她也没那么痛苦。 “工农兵大学?”张云溪低声呢喃。 工农兵大学是挺好,但等恢复高考之后不太受认可,她还是想要参加高考,可恢复高考距离如今还有七年,她得受七年苦,不行,她得想办法:“你们小学缺老师吗,我是高中毕业生。” “知青禁止接触大队内部工作。”赵任城道,这也是很正常的,若是知青走了,他们又得重新找人,很麻烦。 张云溪不死心,又问:“有其他工作岗位吗?” 赵任城:“没有。” 张云溪死心了:“好吧。”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赵任城道,自己也转身往山上走。 张云溪把帽子甩到头顶,拿着手套往知青宿舍走去,哎,她写作赚钱的得提上日程,那样她才能有理由不参加劳动,不然的话,她在知青宿舍里待着不去劳动,肯定会被赵大队长踹到知青点去。 “喂!你之后别再纠缠吴知青了!”赵二花昨天听老娘说来了一个男知青,家里有五个正式职工,亲爹还是橡胶厂主任,随随便便甩出几张大团结,让她和吴知青多接触接触。 赵二花对于老娘的话是不太在意的,她可是村里一枝花,多少年轻小伙子喜欢她,怎么能主动,男人就应该喜欢她才对。 可今天她来看了吴东霖。 吴东霖的脸白白净净,和大队里的糙老汉都不一样,他的衣服还是的确良,胸口的小口袋别着英雄钢笔,看着就像是领导,她一眼就相中了! 经过吴东霖的时候,还听到吴东霖和别的知青说,“我爸都在琢磨给我找工作了,等过阵子就能回去,都是兄弟,你们放心,等我回去之后,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能回城! 这是赵二花铺抓到的重点。 其次,赵二花又听到吴东霖说:“喜欢我的人啊,多了去了,张云溪,张云溪堂妹,还有橡胶厂里的许多人,没办法,我条件好嘛,别看张云溪今天说不喜欢我,女人这玩意儿,嫉妒心强,我对她堂妹好,她就生气了,现在欲拒还迎,勾引我罢了,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能爱上我了。” 所以,赵二花发掘到的第二重点是,张云溪和她堂妹以及城里人都喜欢他! 城里人她没法解决。 能解决的唯有张云溪! 赵二花恶狠狠瞪着张云溪:“我警告你,如果被我发现你再和吴知青说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张云溪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男人,且对你自己有自信,应该去在意彼此之间的内部感情,而不是针对外部的女孩。” “你在说什么,该不会害怕了吧,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跟大队长可是亲戚!”赵二花狠狠瞪她一眼:“吴知青是我的,最好也让你堂妹识相点放弃,不然等到最后只有伤心的份儿!” 假如张云溪敢沾惹她看上的男人。 她肯定会让张云溪在赵家大队名声扫地! 张云溪:“你脑子最好清醒点,别以为自己看上了吴东霖,全世界都得看上他,我跟他没关系,也不会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上他了,最好跟他说清楚,还要看他跟我堂妹断绝关系,指不定哪天他就写信跟我堂妹订婚了,把你蒙在鼓里,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被玩弄了,到最后只能剩下一个孩子。” “不可能,吴知青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喜欢吴知青!” 赵二花话虽那么说,心底也惦记上了,回头得跟她老娘商量商量,该怎么拿下吴东霖,那可是城里人,有房有工作的人啊:“你放心好了,最后肯定是我赢!” 扬起下巴,赵二花如同战胜的老母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张云溪:“……” 真就,很无语。